妹不知姊心肠,处处忍让手留情,丈夫之爱比天高,不愿此女伤分毫。诸般手段难施展,姊出一招妹相还,只求此女尽早悬勒马,大伙无争齐罢斗。拳来掌往,玉女仙姿,一藕一白,腾挪纵跃,闪避俯低。
那段誉立在门口,瞧到好处,忍不住心中暗喜,只忖:“二女啥时候练就的这等神通,我怎地不知?”瞧这二人身手,竟有数十年功力,两女相争,不分秋色,耳听娇叱呼喝,掌风过处,见那幔掀帐扯,拳力打实,闻得几裂凳碎。
又听嘭呛、嗤嚓几声,那铜盆跌落、花瓶飞碎,眼见屋内的摆设一一遭殃。这王爷甚是心疼,他本是酷爱风雅之人,梁雪的房间经二弟亲手设计,雅致不说,更添几分脱尘之气。此王甚是喜爱,求了他几次也给自屋布置一番,奈何这厮忙,说甚么也不答应。
今天一见景观遭屠,哪能不痛心,闯进去双手连罢:“妹妹们,住手,住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二人斗到紧处,那梁雪凤目一闪,看见段誉心头一喜,叫:“大哥,快劝劝王姊姊,她要毁了哥哥的遗体。”
段誉吃了一惊:“甚么?遗体!”难以置信,目光速搜,落在那榻上,只见一长冰安静躺在那里,冰面晶莹剔透,内中之人五官清晰,分明就是他的二弟梁萧。他虎口一痛,步子有些歪了,身子一偏颤步上前,眼巴巴望着,顿时痛哭流涕:“弟啊,你怎么就这样去了呢?你叫哥哥我……”忽闻风响,原是那梁雪分神说话,遭到王语嫣的攻击。
此女心智已迷失,又哪里管许多,见她阻挡,不分好歹一味好杀。幸喜梁雪应变得宜,这才没酿制祸害。段誉见了心酸,想道:“二弟人都死了,你这两个女人还为他争风吃醋?”一想到这个,心中好不受用,便咆哮一声:“你们都别打了。”心颤,“再打他也活不过来!”
你道梁雪愿意这般,她老早就想收手了,碍于王语嫣苦苦相愊,她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不招架,吃罪的可是自个。只得忍着气,暗骂段誉窝囊,进来那么许久,也不援个手,好一块擒住此女,然后再问个究竟。
她并非打此女不过,只是要生擒,倒有些难度,也不知王语嫣今天耍甚么性子,如何打都不觉疼似的,而且后招劲道不小,好便似那绵延不绝,力气永远也使不完。
正念间,忽听榻上响一声,就见那冰块裂开,又听一声响,嘭的爆炸,又见碎片四溅,有不少刮到二女脸上,被飞冰一阻,也止了打斗。这二人以袖扫挡,只弄得手忙脚乱,碎片一沾身上,但觉奇寒无比,反倒令人冷静不少。
段誉也避得极是狼狈,扫了扫身上的冰片,俊目瞥去,但见飞冰之中,一人飞身蹿出,他只当看花了眼,又揉了揉眼睛这才相信,看见一人光着膀子,潇洒立在跟前,面上挂着笑,一副道骨仙风情怀,他震住了,颤齿:“二……二弟?”
公子微笑,察觉王语嫣意动,他想也不想,身子一旋转,横飞冲前,指凝一缕真气,直点王语嫣的太阳穴。这太阳穴乃人身大穴,稍有不慎当即毙命,段誉只当二弟恼王语嫣的冲撞,起了杀意,大叫:“不要伤她!”挺身去挡。
梅兰竹菊四女早闻屋内动静,恰时抢入,但见屋内狼藉一片,都是错愕不已。左右顾瞻,看见公子打杀王语嫣,南王以身去挡,都是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