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老一拂袖打断:“皇上,小民不敢,承受不起您的称呼,以后‘爹’这字,能免则免。”公子闷苦:“您到底想怎样?”梁景道:“小老儿在您的面前,怎敢有个‘想’字?”公子抓狂:“好,既然你不敢,那朕的话便是圣旨,您坐?”此老目光暗睨,不明此意。
公子动气:“啰嗦,叫你坐便坐,瞪甚么眼?”那老脸色立马变紫,满腹怒意,公子道:“娘,老头子便交由您处置,他若敢对您动粗,记得跟朕说,朕一定治他罪名。”顿一顿,“天色不早了,我先进去看看妹妹。”话罢,转身进屋。
这一下,可把个老父气得够呛,此老剧咳不已,一张老脸烧菜的时候,都可以免柴火了。李柔一旁暗暗窃笑,都说一物降一物,以前是老子降儿子,如今风水轮流转。此老回眸,见娇妻偷乐,不免又是哼的一声。
那公子慢慢推开门,步履放轻,但见闺阁陈设雅致,偶尔脂粉堆香,其味煞为好闻。晨风迎头,又见那窗格半开半合,天际拂晓,一轮东日徐上,妹趴梳妆台前,光线弥映一动不动,却不知是否睡着?
他不敢惊动,步子尽量放低,近前一看,却见妹妹左边那袖子整个都湿了,台上印有水痕。他知道,那些都是眼泪,是妹妹流出来的眼泪,只是不知这一晚,她哭了多久?想必累了,才不知不觉睡去。
眼见这一切,心揪已极,内疚已极,胸口不禁一酸,万般怜爱盈溢。又听轩窗风入,参夹一丝凉意,心有不忍:“这痴儿,窗也不关,被子也不盖,十足是个孩子,一点也不懂得照顾自己。”当下轻轻弯腰,将她抱起。
怀中一实,闻着妹妹那一头发香,有些迷恋,头一低轻轻吻去,却见佳人的容颜有几分憔悴,紧闭的双眼肿的像一对桃子,那眉毛一颤一颤的,连睡梦之中也不得安稳。瞧此情胸中又是一酸,眶里含泪,不得把鼻头一吸,极力忍耐,不让它滚下来。
他唇片轻启,凑下去,在那右眼轻轻地吻了一下,岂不料双目一闭,那泪水竟不争气似的滚下,正巧滴在妹妹的脸上。此女察觉,眉头一动,就要睁眼。公子错愕,骤然别开。
不久,那女眼皮一动,缓缓把眼相睁,但觉光线刺目,心道:“天亮了!”又见自己躺在兄长怀里,大吃了一惊:“哥,你……”公子闻唤,应了一声瞧她。
此女疑云愁起:“哥,你的眼睛怎么啦?”公子极力饰掩:“哦,哥没事,只不过沙子进了眼睛。”梁雪撅嘴:“胡说,我屋子干净之极,哪来沙子,那分明是眼泪。哥,你哭了?”公子不承认:“没有,哥怎么会哭。”心中一动,恼她:“倒是你,有床不睡,为何一人睡在窗前,你不知夜里风大,容易着凉吗?要是生病了怎么办,你不知道我多担……”
梁雪痴痴地瞧着兄长,静静听他在说,一脸奇云,不过心中感动极了。公子哑然住口,问:“你干嘛这样看我?”此女一愕:“我……”突然想起昨晚自己在生他的气,手上使劲,猛地一拍丈夫胸口,从中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