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极为偏僻,行人极少,那梁雪游走,离城墙越远,人也就没影了。但见官道通南北,道旁高艾枯北,一片萧条和狼藉。姑娘选了向南一条小道,只身前去,一路之上,荒草枯多,时值冬末更春之际,有瑞雪兆丰年,春风吹又生之说。
聆听午风拂动,枯草掀扯,怡然宜身。梁雪峭立那里,风怜起她那一绺如丝缎般的长发,飘然戟张,又如瀑布般低垂,时起起落;柔顺的黛眉微拧,一双星眸原本勾魂慑魄,却被这该死的风,拂得微微迷离。
谁说风都是好的,连人也有无情的时候,更何况是自然的无情物。她等了好久,也不见一个人来,颇有几分不耐,樱唇咬起,心恨:“可恶,不是说好在此会面么,怎地不守信用?”脾气来了,狠狠顿足。
其实公子早已尾随而至,当他追到闹市,不见了此女踪影,有几分彷徨。偶听百姓议论,说不久前刮来一股莫名的疾风。公子暗笑:“无知,如此好的天气,哪来疾风?”乍听之下无关紧要,仔细一想其中必然大有文章,向百姓问明风的动向,急急出城。
此刻隐身在一片高麻之间,瞻见对面的妹妹蹙眉愁思,连举足也透着几分无措,心想:“她一人只身来此,到底想干嘛?”瞧这情形,似乎是在等甚么人。
瞥眼之间,徒听芦苇之处响一声,一人从中钻出来,此人玉面朱唇,真个仪表堂堂。公子一见,顿然吃一惊,慕容复三个字险些脱口而出,只是满腹孤疑,妹妹为何瞒着自己,单独约见此人。
对面原是一条河流,高艾为遮,河水又缓缓,没多大响头。想必此人乘船经过,一登岸便带有几分潮意迎风扑来。本来雍容华贵的风度,如今一见,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厌憎之感。慕容复一登岸,起手为礼:“梁姑娘,真准时。”说时面上一笑,令人听着有几分狡黠。
梁雪哼的一声,冷冷道:“废话少说,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人呢,几时放?”慕容复唇片一勾,露出几分邪色,不怀好意道:“梁姑娘,你急甚么?此地只有你我俩人,倒不如你我深谈一番,好好畅怀,也不至于辜负了这一片景色。”说时缓缓欺近。
那梁雪顿然失色,心咯噔跳一下,后退:“你敢骗我?”慕容复满脸是笑:“姑娘,你又何必这么说呢?如今你我都是单身,又何必害臊,梁萧那厮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口里说着话,手上可不规矩,意图婬近。
公子气得浑身发抖,手抓了一把枯艾,就要冲出去。岂料徒听“啊”的一声惨叫,此音雄沛,不似女子,公子诧异,一抬头便见那慕容复后退了好几分,右边脸颊印出一条深深的血痕,此人大气:“你......”停顿一下,又笑:“想不到姑娘还深藏不漏。”
梁雪道:“你若是不规矩,我便把它毁了。”说着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纸,作势要撕毁。
慕容复忍下气,陪着笑脸:“姑娘,有话好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