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燥红至耳根,几次想开口说明,然而又没有那个勇气。忽听高升泰哈哈大笑起来,兰剑仗招质喝:“该死的,你笑甚么?”高升泰又笑了三声,这才回答:“老夫是在笑,今天居然有那么多人前来替我送终,很好,很好!”双眸泛着异光,极是快哉。
兰剑大怒:“你对着姑娘我连说‘很好’,甚么意思?”高升泰似笑非笑,又睨了此女一下,仰天大笑:“很好,便是很好!”此女向来急性,气不可抑制,怒指:“取笑我,好,姑娘这就让你知道甚么才是很好。”回手一抄,身形急转,只走了一个来回,手中便多出了一柄青钢剑。
原来此女适才所施的身法,乃凌波微步中的一个巧招,那段誉一眼便能瞧出,清楚看见她从一名女弟子手中夺过宝剑,便知不妙。果见此女一执宝剑,回来对高升泰就是一轮好刺。此女快,那段誉更快,他步法闪上,急把大刀相架:“姑娘,切莫动手,有话好说。”
兰剑不愉:“本姑娘跟那厮没甚么好说的,段公子请你快闪开,否则别怪姑娘剑下无情。”段誉问:“你跟他没甚么可说,但跟在下应该有话说吧?”兰剑狐疑,蹙眉:“你?”狠一咬牙:“我与你没交情,那更无话好说了。”话罢,剑一挣别开少许,又往侯爷挺去。
段誉翻转刀背,使个粘字诀,将宝剑又吸了回来。兰剑力弱,不及南王内力浑厚,双足急退,但面子照不住,就将心一横,当下娇身巧翻,那刀随剑转仍不离左右。兰剑力殆,又把银牙一咬,丹田之气运于足下,听得莲步生风,姑娘脚脚踢前,直欺段誉。
这哥儿刀上大力不减,足踩八卦,微波灵动,遇险则生。兰剑一连踢出一二十脚,段誉也跟着退后一二十步,眼见无法再退,就要撞上身后栏杆。段誉心一动,左足偏起,直跳上旁边一根廊柱,直到不能再上去,他才身形一翻,姿若飞鸿,又跃下地来,落在兰剑身后,却是在高升泰身前不远处。换句话说,这一翻身下来,就卡在他二人之间。
居高临空时,刀和剑尚黏在一块,一待着地,即刻分开。此刻段誉虎目直视前方,手中大刀摆个欲攻还守之势。那兰剑怒气转身,见之心头一惊:“原来南王的武功,比我想象中的要高许多,我用尽了全力,他只是随手拈来。”明知道此人对自己有手下留情之恩,不知为何,看到高升泰那一张嘴脸,便特别来气。
尤其是他躲在段誉背后,那种似嘲非笑的神情,就更加让人把持不住,有一种想要揍他一顿的冲动。然而自己又敌不过南王,这时三姊妹纵入当中,把段誉和高升泰围了起来,长剑相对。段誉吃了一惊,知道四女有一套“四象阵法”,须四人同心,一旦施展,威力倍增。
就像一生四,四生八,八生十六......如此循环相生,无休无止,除非把敌人撂倒,否则阵法不停。试想他一个人,怎能敌得过排山倒海之力,眼巴巴看着公子,见他无动于衷,不由焦急,嚷道:“二弟,二弟,为兄有话跟你说?”
公子叹息,知道有段誉在,要杀高升泰简直比登天还难。本想不睬,但这么多人在场,又怕面子挂不住。一旦理了他,不如干脆直接把高升泰放了得了;若不理吧,其兄定然没完没了,比那四象阵法尤为可怕,大吐了口气说道:“罢了,先把老高押入天牢,择日再区处。”扔了这句不睬众人,就速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