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欢喜接过,愉声道:“区区小事,贵主随便派个人来即可,又何劳贵使大驾呢?”中年人道:“陛下还不是不放心旁人,故派在下前来,怎么,阁下不欢迎?”童贯道:“哪里的话,大人足智多谋,深得贵主信赖,劳动于你,我已是万分不安,又怎敢不欢迎。”
这厮说时,轻轻将信拆开,一面笑道:“只是这密信放随行包裹之中,未免过于随便,万一不幸落入强盗之手,有个好歹,你我也难辞其咎。”中年人笑道:“这一点请阁下不必忧心,所谓最危险的所在,那便是最安全的地......”这厮话未了,忽听童贯“呀”的一声叫。
中年人眉头略皱,问他:“怎么,可是这信中有甚么不妥之处?”童贯道:“我们谈的不是三万大军吗?这信上怎么换成了三千骑兵?”那中年人笑了笑,解释道:“我国小人少,一下子要三万人马,已相当于国中一半兵力,万一周旁诸国联合进攻,那我国岂得不偿失。”
童贯忿然,一拍几面,大怒道:“尔等不守信用,收了我的礼,竟敢这般戏耍于我。”中年人微笑,说道:“话不是这般说,三千虽然都是骑兵,但个个骁勇善战,都是万中挑一的人才,他们不但擅长野战,更擅长守城,保管万无一失。”
童贯怒甚:“哼,保管?区区三千人马也敢大言不惭。你可知梁萧那厮手中有多少人马,光是大理**,便号称十万,加上那些甚么帮派,以及江南、蜀道招收的人马,足足占了大宋半壁江山,少说百万雄师亦不为过,你这区区三千,还不够人家塞牙缝哩。”
中年人听了,甚是惶恐,急道:“那厮当真这般利害?”童贯冷笑道:“哼,你看我像在跟你开玩笑吗?他若没有手段,又怎会令先生畏惧。”中年人砰的一声,往交椅上重重一坐,喘着粗气,心中惊涛骇浪已极。
他国本就人微力弱,之所有答应与童贯合作,只想图一些钱财,好充实国库,以免财政紧缺。他此番奉命前来,只带了三千骑兵,原以为能再敛一些银子,却不知......童贯恨声道:“既然你主无诚心与我合作,那便请吧?”中年人回过神来,急道:“别介,好歹我们也合作了一场,可以再行商量商量嘛!”童贯冷笑:“哼,商量?除非你搬来三万大军,否则一切免谈。”说着示意送客。
公子在瓦顶上暗笑:“哼,原来是对付我而来,好得很,明天就送你们回老家!”却见那人扯住童贯衣袖,嚷道:“童公,童公,咱们再好好商量成不?”童贯嘴上阴险一笑,中年人看不见,僵直了一会,才道:“如何商量?”
中年人听得,知道此事有了转机,心中暗喜,嘴上说道:“下官立即修书一封,快马传给我主陛下,告知他因由,叫他派兵前来增援。”童贯捋须,佯作思索:“这样啊,好吧!你在这里写信,我出去给你备匹快马。”中年人欢喜:“有劳,有劳!”童贯不再看他,只身出门。
那中年人复坐下,磋谈一声,取过笔墨,开始奋笔疾书。公子在上头,把这一切瞧得分明,此刻见童贯走开,心下道:“哼,我倒要瞧瞧你是哪国人!”当即四顾一番,见近处无人,奔走间身子一抖动,跃下地来,乘势一滚,靠在窗前。
往里一瞧,看见那中年人已把一封书信写好,又急急装入信封,跟着离座,快步出门。公子斜眼一瞥,见几上那个黄色包袱仍在,心欢,左右顾盼无人,闪身从窗户跃入屋内,落地无声,更无痕,又跳起来一扫灰尘,走近茶几,取过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