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罢,已然午时偏一刻,这公子教左子穆等先行退下去,才润了口茶,又教无量派弟子收拾宴席上杯碗碟具,也一并退去,他也不管好歹,就公然撕下敞厅一面幔帷抹擦桌子,随后一丢,叫刘进备来笔墨纸砚,扯过一张褪漆交椅,叫柳文龙上座。他又扯过一张椅子,坐在旁边。
恰时,刘进奉上墨砚,梁雪甜笑嫣然,金莲倒钩,上去细心研墨。公子取过纸笔,笔头沾墨,闭目冥想一会。少顷,微笑睁开,就奋笔疾书,低头绘了几幅草稿简画。柳文龙讶异,问:“梁萧,你这画的是甚么?”刘进等也颇为好奇,一直凝神注意着他的动作。
公子微微一笑,落了最后几笔,停了下来,说道:“舅舅,您行商十数年,难道这些玩意您都没见过么?”柳文龙听得,眉头稍微皱了皱,再细细瞧他这七幅画,仿佛每一幅便是一件物什,然而大小不一,均匀不等,偏偏又古里古怪,当下指着一个长方框问道:“此为何物?”
公子嘴唇抿了抿笑答:“玻璃镜子。”言出,诸人均是一怔,都道:“镜子不是圆的么?”公子竖起食指,左右挥摆道:“非也,非也,此镜非彼镜,等制造出来,大有妙用矣。”柳宗元大是好奇,指着另一个方框问:“这又是甚么?”公子应:“玻璃器皿。”
刘进奇道:“有何用处?”公子嘴角一勾,淡然轻笑,说道:“一般来说,大户人家都比较喜欢养宠物,用他来养养金鱼,还是挺不错的。无论你在哪一个角落观赏,都是一种美的享受,既可赏心悦目,若然你想亲手喂它时,又可不必亲自跑到栏杆上看荷塘那般麻烦,它面积不大,你爱摆在哪,就摆在哪。”
梁雪笑道:“如此说来,这玩意儿的确不错。”顿了一顿,又问:“那这个又是甚么?”素手一指右首那幅简画,诸人一看,但见这画上绘有一个奇怪的东西,先是长长的一根筷子,跟着筷头上有许多毛茸茸的东西生长。
公子微笑道:“它是牙刷!”柳文龙奇问:“牙刷?它可以干甚么?”公子道:“牙嘛,顾名思义乃牙齿之意,她可以帮助人洗刷牙齿。”指着旁边一副图道,“这是牙膏,它配合牙刷,可以清洁牙齿,保护口腔健康。”
柳文龙听得一愣,自说:“保护牙齿不是用盐的吗?”公子瞄了他一眼,笑道:“单单靠盐是不够的,留在牙齿上的牙龈根本去不掉,因此保护牙齿使用牙膏是最好的防护措施。”几人听得有趣,刘进怪叫:“哥呀,这些妙想,你是从何处得来?”
公子怔了一怔,嗫嚅道:“这个……”心想:“这些东西以后都会出现,我只是先借用一下而已,算不得抄袭吧?当然啦,我肯定不会告诉你的。”刘进见他不答,而面上似笑非笑的,又一脸阴险的样子,上前一撞他胸膛,嚷道:“喂,傻啦!”
公子吃了个痛心锥,马上揉揉胸口,恼道:“喂,你杀人不见血的呀?”梁雪噗哧一声好笑,掩嘴道:“哥,一拳又打不死你,你何必如此斤斤计较呢。”公子哈的一声,拉长道:“打不死我,说得倒轻巧。妹呀,要不也让他赏你一拳试试?”
梁雪道:“进哥哥他才舍不得打我哩!”面上嫣然,转向刘进问:“是吧,进哥哥?”刘进听了,脸上一红,说道:“以前是不会,现在嘛……”柳文龙忽然打断:“哎,你们几个有完没完,好好听萧儿说下去。”他这般一嚷,几人登时大眼瞪小眼,不敢打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