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清眼见二人尽唠一些不着边际的嗑,甚觉无味,恼恨这云锦破坏她和梁萧的甜蜜,抹干泪痕,狠狠登视了他一眼,上前扯过梁萧衣角,说道:“萧郎,这人那么脏,咱不理他,说说我们的事儿吧?走,湖边去聊聊!”硬拉梁萧前去。
不待梁萧作答,那云镜怒骂一声,气道:“你敢嫌我脏?”木婉清依稀拉扯梁萧,边走边说道:“你怎么咒我?不消我说,你自己站湖边照照,瞧脏是不脏。”她口中说话,步子却不歇停,待她这几句话完,二人已然行出老远。
说也奇怪,那梁萧居然不开言,却把个云镜气的险些炸了肺腑,还道他存心护定了这个女人,不觉浑身是火药,烧谁谁倒霉,冷冷的道:“我是跟大哥叙旧,谁来跟下贱女人说话,没的玷辱了自己身份。”蓦地里当当两声响,木婉清双刀齐出,快如飘风般近前,向他急砍两刀。这‘十字斫’是秦红棉成名绝技,她教给了女儿,木婉清虽然火候不够,但使将出来也极有威力,云镜自衣带上抽出一物,原是一柄软剑,及时格开双刀,身形转处,剑尖点向她后心。
梁萧好不着恼,一个是于己情感纠缠不清的女子,一个是不久前于己有恩的小兄弟。他对木婉清因怜生惜,对云镜却也是活恩难报,本来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一动上手便是生死相搏的招数,不论是谁受伤,他都于心不忍,喝道:“且慢动手!”斜身欺近,掏出短笛,要格开两人兵刃。
朱丹臣和褚万里跟随段正淳日久,这种阵仗也见过不少,但像梁萧今天这种,却是少见,居然有一男一女为了跟他叙旧,而大大出手。这种见闻,恐怕传遍整个武林,也没一人肯信。若不是今儿个他俩亲见,就算那人在他们面前磨破嘴皮子,也是大大的不信。
褚万里叫道:“梁公子,可否需要我哥儿俩效劳哪?”表面上说是帮忙,语音中不免带有几分幸灾乐祸之意。以前他多番遭梁萧戏辱,早就牢记在心,只是自己武功不及他,没法报仇。今番有热闹可瞧,他怎肯放过,激激梁萧这小子也是好的。
他的算盘,梁萧岂有不知,当下笑道:“些许小事,不牢傅大哥费心,兄弟自理会得。”短笛挺出,弹开木婉清的双刀,顺势从云镜的软剑面上掠下,直削他手指。这一招弹、掠、削三式一气呵成,中间直无半分变招痕迹可寻,而且是以笛待剑施展,若是真剑那又另当别论,这还是梁萧手下留情,才用的三分内力。
云镜一惊:“大哥这笛剑使得好生利落。”登时恼羞成怒,暗恨:“哼,梁萧,你不要我也就罢了,偏偏和这种女子勾三搭四。你道你是皇帝老子,好,我诸葛静云才不稀罕!”剑尖一转,横开笛尾,使招“荆柯刺秦”刺向他的心口,暗道:“我却要瞧瞧,你的良心值几个铜板。”梁萧短笛一抖,后发先至,侧身向他‘缺盆穴’点去。笛尾伸到离他身子尺许之处便即停住,不住颤动,盼他能抽回长剑,就此作罢。
蓦地里嗤嗤嗤连响,木婉清接连射出三枝毒箭。她这短箭,梁萧曾数次见她势发,心知每一枝上必喂有剧毒,而且都是见血封喉那种,这要是在云镜那身上、手上,或是脚上,随便划伤那么一下,性命定然堪忧。只见三枝箭分射上中下三个方位,教对方绝难闪避。梁萧不顾他是否当真要挖出自己的良心,当下撩转笛身,格开上中两枝毒箭,下方那枝,却无暇顾及,自袖底穿过。
云镜纵身高跃,那短箭从他脚底飞过。不料她身子尚在半空,又有三枝箭射来,第一枝射她小腹,第二枝射向她双足之间,第三枝却是对准了她足底。其时云镜无法再向上跃进,身子落下来时。三枝箭正好射中她头、胸、腹三处,实是毒辣之极。
梁萧心中一凛:“她连续箭发,只待小兄弟力弱,那便无可闪避。这女人,果然够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何必呢?唉,小兄弟都是累我之故。”想到这时,灵台忽动,倏尔将短笛插回腰身,长袖一挥出,袖力中挟着柔和内力,跟着身子前奔,便此卷住了三枝短箭,借势向前高跃出,扑通一声,掉入了湖中。他落水时故意叫了声“啊哟!”却真像被箭射中,失足跌落水之状。他希望能凭此制住形势,落入湖中之后,即闭住气,不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