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一阵咒骂呼喝,急急追赶。木婉清纵马上前,问段誉道:“喂,呆子,你怎么不去追?”段誉一拍额头,大叫:“哎哟,糊涂了,多谢姑娘提醒!”慌张去牵过白马,翻身跃上,扯过缰绳,欲拍马纵行,又被那姑娘叫住:“呆子,你真去啊!”
段誉茫然回头,狐疑道:“不该去么?”木婉清策马上前,笑道:“姑娘逗你玩呢,不想你真傻!你不会武功,去了岂非白白送死,且留在这,待梁萧寻来,你便将这边情况说与他听。他既知,必有法儿救他妹妹,姑娘先追贼人去了?”说完便驾马西去。
段誉心里郁闷,弄丢了梁妹妹,见梁萧面时,不知怎生说词,心中忐忑不定,任马儿顺原路返回,走了三两丈路,不期遇上刚逃生的梁萧和刘进。三人见了面,自有一番感慨。不想段誉告诉他们,妹妹丢了,当下段誉又将事情老老实实对他们说了一遍。
刘进听了心中大怒,狠骂道:“段大木头,我看你真是一块断大木头,连个女子都保护不了,不知你爹妈是怎生的你?”进弟平时不曾骂过人,想不到为了妹妹,居然......那段誉保护佳人不周,心中一直在怨恨自己,当初为何不听父亲之言,学了武呢?倘若自己武功在身,梁妹妹也不至于......想着想着,竟有些后悔起来,又怪自己没用,暗发了一阵牢骚。听到刘进骂自己木头,心想自己却然是块大木头,不然怎会将梁妹妹护丢了,心中禁不住痛苦、懊悔之念。又闻刘进将父母也给骂了,虽然是他的错吧,但这事不关父母丝毫罪过。听了,他如何忍耐得住,心中也有气,说道:“我不许你辱骂我爹妈!”
刘进冷笑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父必有其子,一样的混帐!”
在路上,刘进已从萧哥口中得知,这段公子便是段正淳的儿子,还知道了那厮许多的风流韵事;眼见萧哥将段誉扔在妹妹马上,能安全么;萧哥不急,他刘进焦急啊!
也想不到那刘进跟梁萧混得久了,骂起人来,头头是道,句句含理,字字带刺;令人忍无可忍,登时怒火三丈。把个段誉气得脸红脖子粗,大有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势头。
梁萧轻咳了一声,说道:“进弟,少说两句,段公子不会武功,这件事原也怪不得他;便是会,也未必打得过那人!”刘进犹在生气,听萧哥如此说,气结道:“可是......可是他......”梁萧拍拍他那肩膀,微笑道:“好了!好了!这事我自有主张!”见是萧哥说话,尽管他心中怒气腾腾,多少也会给梁萧几分面子。鼻子里哼了一声,昂头探天,神态甚为不屑。
梁萧心里奈叹,又对段誉说道:“段公子,如若有闲暇,不防听听神仙姐姐的话,将那画卷上的武功练上一练?有时候求人不如求己,自己有能耐了,何须瞧人脸色!”
段誉脸上一红,心道:“是啊,我怎将这给忘了。画卷上的武学精深奥妙,就算小子不才,不能力敌,逃逃命总可以吧!特别是那‘凌波微步’,可说妙到极处,先前瞧梁兄走将起来,真个风流萧洒之极,羡煞旁人也!”言念至此,抬眼笑道:“嗯,我晓得哩,多谢梁兄提点!咦,梁兄,你胳膊还流着血哩?”
刘进闻说,怔了片会,回头细看,果真鲜红片片,缕缕血痕未干,丝丝血渍沁出兀在扩散。段誉若不提及,三人谁也不曾想到梁萧先前受伤之事,皆被梁妹妹之事搅昏了头。又一起下了马,寻块僻石坐着。那刘进迅疾从包裹中取出金创药,梁萧便将那伤口附近的破布撕开少许。
但见一条长长刀痕深入骨头,瞧来触目惊心。刘进将粉末在伤口上撒了一些,纵使梁萧内力深厚,那一阵阵的刺痛和麻痒钻心噬骨,也让傲世如他,不得不微微咬牙苦忍,眉头直皱。药粉撒上不久,流血便渐渐少了,梁萧又随衣撕下一块方巾,叫刘进帮忙包扎,见诸事忙完。那梁萧笑道:“好了,这耽搁也有好一会了,这便去救妹妹吧!”叫:“段公子,你和进弟共乘一骑,可好?不巧我手臂,上了伤药,等会行走,容易碰撞,生怕伤口复又裂开,你委屈一下,可以么?”
段誉心想:“这马原是你的,如今物归原主,焉说得上委屈?”便笑道:“好啊!”说着便走过去,欲跃上刘进那匹马儿。那刘进不知何时已身在马上,见段誉过来,一脚踢出。段誉不防危险将至,犹在兴奋之中,堪堪触及马身,便感胸口一闷,霎时身子如腾云驾雾般飞将出去,耳听得碰的一声,又觉身躯着地,后脑微感在哪块乱石上撞了一下,顿时天旋地转,眼睛一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