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进见这青年人目不转睛死死盯着梁妹妹瞧,那痴迷样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心底微微气起,驾马上前一步,咬牙道:“那......那小子,你是谁?人家姑娘貌美,你也不能这般无礼吧?非礼勿视,你没听说过么?”那青年一听“非礼勿视”,一个激醒,心道:“是啊,神仙姊姊绝世的容颜,岂是我这小子可以亵读的,罪过罪过!”心虽如此想,眼睛还是忍不住去瞧,拱手对众说道:“在下......”
那梁萧抢先一步,笑道:“你是段誉?”青年“啊”一声大叫,惊道:“阁下如何知晓?”梁萧心道:“世上有谁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惊叹‘神仙姊姊’的,舍你段誉其谁?”说道:“段公子是要去万劫谷么?为了救钟灵那丫头吧!”
段誉眼睛放亮,顿起戒心,退后几步,方道:“你神农帮的么?”心中踌躇害怕万分,脸上却硬撑镇定。梁萧瞧他神情,心底冷笑,又哼了一声道:“神农帮算老几,三流支派,入不得小爷法眼!”说得甚为狂野,那段誉闻说,心不觉吓了一跳,神农帮使毒功夫,他亲眼所见,知道那司徒帮主的手段利害非寻,如今却被这少年贬得不值一提,如何不让他汗颜。
余下三人倒不知这“神农帮”是何东西,听起来像是什么帮派,可脸上也没什么奇特之色。段誉怔了半响,又听那少年道:“段公子,我若帮你救出钟姑娘,你要如何谢我?”
段誉脸现诧喜之色,道:“真的?倘若如兄台所言,真个帮我救出钟姑娘,自有重谢,就算拿我命抵也甘愿!”木婉清冷笑道:“钟姑娘就那么好,值得你这傻子为她,连性命也不要?”段誉淡然一笑,道:“这不是什么值得不值得的问题,钟姑娘救我一命,我也自当救她性命;有恩不报,活在世上,枉为人!”
那刘进忽道:“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还;这段公子也是个恩怨分明之人,此人值得我们结交;萧哥,你说呢?”梁萧笑道:“好,段公子,瞧在我这进弟面上,又瞧你那一句‘有恩不报,活在世人,枉为人!’份上,我现在便去将钟姑娘救出,至于什么谢不谢的,先前权当我胡扯?”段誉听他说现在便要去救人,心中狂喜,笑道:“还不知诸位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当下各人自道了名姓,又客套了一番久仰,片刻之后,那段誉当先引路去了。梁萧见段誉步行,叫道:“段公子,先等等!”那段誉回头,见梁萧又说道:“进弟,你和段公子同乘一匹马,这样赶路快些?”刘进应了一声,策马赶上段誉,拉起他跨上马背,纵马先行。
一行人马力好,不消半天功夫,已是行到无量剑剑湖宫山下,此时天色渐渐黑将下来,不久月亮东升,众人乖着月亮,觅路而行。走了约莫两个更次,远远望见对面山坡上繁星点点,烧着一堆火头,火头之东山峰耸峙,山脚下数十间大屋并立。段誉指着火头,道:“神农帮就在那边。咱们悄悄过去,抢了钟灵就逃,好不好?”
木婉清冷冷道:“怎么逃?”段誉道:“大伙骑着马,木姑娘捎上钟姑娘快奔,神农帮追大伙不上的。”刘进道:“段公子这个法子甚好!”段誉又凄苦道:“只是我不能走......”梁萧笑道:“段公子可是为那断肠散的解药发愁?”段誉诧异道:“是啊!”心里琢磨:“这梁公子怎知?难不成此人当真神通广大?”心中疑云渐起,捉摸不透。
梁萧又笑道:“我们用不着悄悄的,就给他来个光明正大要人!他若不给,嘿嘿!”众人见他笑得邪气,个个不觉毛骨悚然。
那梁萧当先驾马过去,三人无奈,只得并骑向火堆走去。行到离中央的大火堆数十丈处,黑暗中突然跃出两个人,都是手执药锄,横持当胸。一个喝道:“什么人?干什么的?”
那梁萧睬也不睬,忽喝一声“驾”,硬闯过去,那二人登时大惊,慌张避开,放声高喊:“有贼人!有贼人!”霎时四野震动,人影慌慌,纷纷从各个角落传来回声:“在哪呢?在哪呢?贼人在哪?”顿时又从大火堆那边飞奔过来十几条人影,阻了众人去路。
马上四人心惊,那木婉清更是将梁萧暗骂了不下千万遍,大伙都想:“瞧他胸有成竹的熊样,还信誓旦旦说‘光明正大’,这‘光明正大’现都成‘惊天动地’了!”
梁萧冷眼扫过众人,暗提内力高声喝道:“司空玄呢?叫他给小爷滚出来!”他这一喝,用上逍遥内力,有犹雷公奋怒,震得树上嫩叶忽喇喇调落,山石间回响久久不绝;那些个在场之人,个个惊心骇怯,刚才还是怒火万端,此刻都鸦雀无声般。谁也想不到这小子竟有如此功力,骂人的话语不得不强行咽了下肚。
便在这时,飞身闪出一个老者,那人叫道:“哪一位朋友找我?”说着便要拱手相迎,见是五个少年男女,微错愕了愕,立马变了颜色,怒道:“是哪家的野男女,竟要本帮主亲自滚出来,不怕胡吹大气么?”先前见那人卖弄内力,确实唬得他心胆惧寒,心想必是哪位前辈高人到了,不然不敢直呼其名,还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