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家,钟生已经抽空去了一趟,拜见了祖母小姑。
他的小堂弟,长得非常壮实,胳膊大腿圆滚滚,只是有一样不好,看到他就哭。
祖母念旧,让他回终南老家看一趟,哪怕老宅不在,也为钟家祖坟除草扫灰。
钟生和魏搏侯紧赶慢赶,终于在清明前夕,进入了终南地界。
“大哥,听说你在家乡杀了人,才出逃外地,本地可还有仇人?”
魏搏侯的意思,若还有仇人,他找个机会去杀了,以绝后患。
钟生摇摇头,没了,终南太守父子身亡,剩下的家眷早已搬走。
现如今的终南城中,已经再无仇怨,只有对过往的回忆。
“先去扫墓。”
二叔钟道的墓,也在几年前迁回祖坟之地,自己要亲自去祭酒,感谢他出手相救。
烟雨朦胧,路上祭拜行人络绎不绝,垮篮装着各色祭品
他们见到钟生一行,微微有些吃惊,哪有用驮马背着祭品的,太多了。
“最近野地里,有偷吃祭品的贼子出没,小心别被看到了。”
也有人窃窃私语,觉得钟生充阔气,别被贼子偷了,自家祖宗吃不到嘴
没办法,不是钟生故意,而是他二叔酒量惊人,饭量也不低
地下阴间见面,二叔经常向他抱怨吃不饱,这次要弥补遗憾。
“二叔,还没回终南山,猴酒暂且没有,你凑活着享用。”
“待得来年酒成,我必定过来,让你喝個够,坟头都泡在酒坛里。
钟生对着墓碑,恭敬磕了三个响头,将杯中酒洒落尘土。
魏搏侯在一旁看着,眼睛湿润了,他父母下葬的地方已经找不到,年年清明,只能空流泪。
正悲伤着,听到轻微脚步声,这是做贼的动静。
“谁?”
魏搏侯听音辨位,一颗铜弹子打出,哎哟一声,人影扑倒在地。
原来是个小贼,被魏搏侯打碎膝盖,倒在地上直呻吟。
“钟老大,是我谢阿鼠,别杀我。”
谢阿鼠嘴角还残留糕屑,一副担心受怕、衣衫褴褛的模样。
“原来偷吃祭品的小贼就是你,大哥,是熟人吗?”
钟生看了眼,依稀认出,是原主曾经的跟班之一。
“谢阿鼠,你在这里做什么?”
谢阿鼠松了口气,“大哥,我杀了人,跑出来藏身,你救救我。”
他露出喜色,“大哥,我现在敢杀人了,你如今做什么买卖,我可以跟着你干。”
当初讨捕文书发回家乡,许多小伙伴见了,方才恍然大悟,终南太守是钟生杀的
一时间,许多游侠儿、恶少年,都把钟生当成偶像。
“你杀了人,怎么回事?”
钟生皱眉,印象中的谢阿鼠,胆小如鼠、占便宜没够,跟在他身后狐假虎威,欺负些老实人,怎么也不像是能杀人的货色?
“是卖油家的老陈头,我看上他女儿,想娶回家,他不答应。”
“我彻夜翻窗进去,想生米煮成熟饭,结果被撞破,他还要打我。”
“我一气之下摸到菜刀,把他家四五口人全砍了。”
他说到这里,惋惜舔舔嘴唇,“可惜了,水灵的小妮子,还没睡过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