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瓦罐架在火塘上,小火持续不断烧着。
面汤的水汽、面条的香气,充斥这片空间,闻一口食指大动。
罐中下了二十来斤面条,早已炊熟了,眼下不过在保温。
“大哥,吃,吃,我喝口汤,原汤化原食。”
魏搏侯给钟生提溜一大团面,又给自己盛了碗汤,吱溜溜喝着。
村民们淳朴且大方,二十多斤的面条,足足打了上百个鸡蛋。
二人饿了四五天,一口口吃着,力气终于回到体内。
“嗝,真美啊!”
魏搏侯舒出口气,叹气说到,“真邪门呀!”
命令上山下山,也就大半天来回,可两人就像是经过了四五天,滴水未进,待得察觉时,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哥,再给我来头蒜,我这边多了俩鸡蛋,都给你。”
魏搏侯一边喝面,一边说到,“姓萧的肯定有问题,咱们兄弟两个,发生这样的怪事,必然是拜他所赐。”
“大哥,待会儿见到他,不必客气,我先用弹子打瞎他双眼,让他不能作怪,你再用剑剜心、断首,务必令其死透了。”
钟生听完点头,这计划可以,“见我眼色行事,先不要妄动。”
“没问题,啊,面吃完了……”
今夜的村庄热闹的很,尤其是办婚事的两家,彻夜未眠。
前期筹备都完成了,但婚期当天许多事物,都要前夜通宵准备。
盛装打扮的,不单是两家新人,还有刚建成不久的新房。
红灯笼、红长绫、红窗花,屋檐、墙壁、窗户,到处都是喜庆的大红装饰。
咕嘟嘟冒泡的锅里,煮开的红颜料,浮沉一颗颗鸡蛋。
“大哥,听说为了热闹些,他们从十几里外的隔壁乡,请来最好的鼓吹班子。”
魏搏侯摸着肚子,掂脚走过来。
“隔壁乡,难道不是在大萍乡本地?”
钟生下意识问道,“村里的人,能自由出入大萍乡?“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有意思了。
魏搏侯却注意到,那帮鼓吹班子表情僵硬,坐在原地不动,周围红光打在脸上,看上去有些苍白。
“这可不行,大喜的日子,摆出这幅哭丧脸给谁看,晦气!”
他抄着胳膊,就要找刀疤大汉论理,找的什么人,一点也不专业。
无人注意的角落,鼓吹班子的成员们,却是胆战心惊。
周围盏灯结彩,氛围喜庆,但他们心底嗖嗖直冒凉气。
“班主,您老见多识广,怎么办?”
班主是個胡子花白老头,闻言翻个白眼,“能怎么办,人家客气请咱们过来,待会儿什么也别管,卖力干活,拿钱走人。”
“可……”
有个吹笙手提出异议,“这是冥婚呐,多晦气,闹不好折寿。”
“咱们干鼓吹的,红白不挑,夜路走多了哪能不遇到鬼?”
班主吹着胡子,瞪眼说到,“冥婚怎么了,别耍邪乎的,咱们照样伺候着。”
“你们都听好了,别乱动,一口水一粒米也不能沾。”
“待得熬到天明,有惊无险过了这一夜,就没事了。”
吹笙手还是不放心,“他们能给真金白银么,要是纸钱怎么办?”
“你小子油嘴滑舌,将来准保死在这副口条上。”
班主怒骂道,“我听人说过,遇到这种事情,宁可拿纸钱,也不能要真金白银。”
“因为,真金白银,买的是你的命啊!”
一行人只觉得遍体都是凉气,越吹越冷,手脚都僵硬得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