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跟着钟生这老大，有本领、实力强，出手大方，安全感蹭一下子上来了。

“大哥，你放心，明天我带着鸦儿，再往前探十里路。”

“老王八的同伙再厉害，也不是你对手。”

“等咱们扫荡一空，又能发笔大财。”

一边说一边吃喝，魏搏侯上头了，到最后抱着酒坛，喃喃自语。

“大哥你给我的金珠，我喜欢啊，可是舍不得用啊！”

“金弹子多贵啊，打出去万一收不回来，那可亏大了。”

“只有等咱们买卖做大，我能熔炼个百八十个金弹子，方能肆意挥霍。”

“祖上传下弹弓术，有个明珠弹雀的典故，说是用夜明珠打鸟是浪费。”

“好家伙，夜明珠价值连城，竟有人当成弹子打鸟，我什么时候也能如此豪横？”

“倒也难说，跟着大哥你混，说不准有那么一天……”

“唔，再喝……”

夜已深了，天上银盘将月晕一收，光华渐弱。

四周的茂盛草丛，响起虫鸣声，衬托得夜色更加安静

钟生闭目养神，一旁魏搏侯斜靠在地上，猿猴、小毛驴也都侧趴着睡着。

乌鸦蹲在树枝上，时不时抖动羽毛，显然也在休息。

从明月上垂落的光线，似乎受到吸引，开始收聚成一束束光锥。

光锥划破夜空，照射之处，空中微尘无所遁形，飘飘荡荡、不知西东。

月光如水，落在地面、草丛和人身上，镀上一层银灰色。

酒坛底部，一层残存的酒液，倒映出天上明月。

这枚明月的倒影，陡然波动两下，伸出一只腐朽大手，通体铁青。

这只手的来源，俨然是尸体，而且是存放已久，不堪的干尸。

从明月倒影伸出，探出酒坛外。

手掌的掌心陡然裂开，睁开一只眼睛，骨碌碌转动两下。

下一刻，它看到一双明亮的眸子，在月光下无比清澈，有如宝石一般。

钟生的双眼，正对上尸手掌心眼球，咧嘴笑了。

古剑刺穿尸手，扎得汁水四溅，从倒影中传来一声痛苦的嘶鸣声。

等他拔出古剑，却看到手掌灰飞烟灭，就像是梦幻泡影，没留下半点痕迹。

周围的月光，似乎受到惊吓，轰然散开，恢复正常的模样。

……

“老爷，你怎么了？”

蟾道人一把提起旁边童子，丢入法坛上的石棺，合拢盖子。

黑暗中响起童子惨叫，随即没了声音，接下来是咀嚼骨肉的动静。

石棺再度震动起来，“还不够？”

蟾道人咬咬牙，亮出一根胳膊，塞入石棺缝隙中。

令人牙酸的啃食声响起，他面容扭曲，疼得声音都发不出来。

片刻后，他端坐在在地，胳膊上少了一大块皮肉，伤口周围是尸毒晕染的惨白色。

他烧开符纸化水，细细调配研磨，敷在伤口上。

“游侠钟生，找到你了，就在大萍乡。”

“嗯，巧的很，让你探探路，若能活着出来，我再找你，报这一箭之仇。”

蟾道人对着石棺盘腿坐下，默念法号，“太阴永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