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砗碟玳瑁盒已定做好了,还有上好蜀锦缝制的软垫。”
老管家恭敬上前,将特制的珍珠盒放在桌上,临走前忍不住看了眼宝珠。
杜平摆摆手,“小生,你这运气太好了,下河洗澡,就摸到这颗绝世宝珠。”
钟生和张果对视,这是他们商量好的说辞,看似简单,实则破绽最少。
“我行商这么多年,供奉贵人的东海珠、走盘珠也见了无数,唯独投见过这般惊世骇俗的河珠。”
他叹了口气,“怕是只有前朝失传的隋候珠,方能媲美一二。”
钟生心想那可不,成精的老蚌体内生出的一颗珍珠,可不珍贵么
更难的是,这是公蚌养出的珍珠,稀罕程度类比公鸡下蛋。
杜平接着又给二人介绍起珍珠行业的内情。
古人追崇淡水珠,以形状、色泽评定高下,最顶级的珍珠,应当是外形滚圆,像是用圆规画出,并不带一丝半点瑕底。
“你看,这颗宝珠就是极品,须以软垫包裹,不得摩擦损伤。”
“还有砗磲、玳瑁的外壳,自有水汽滋养,能护住宝珠的一团灵气。”
灵气
钟生看向张果,这你可没说过。
张果对他摇头,他这个灵气,和咱们修道专业的概念不一样。
“杜大叔,我们没有门路,这宝珠还要托请你代为变卖。”
“没问题。”
过了十几日后,杜平叫来钟生,“卖了个好价钱,你看有多少”
说话间,他排开一行箱子,“折算成金银布帛,都在这里。”
原来,在杜平的高超手腕下,宝珠献给某个贵人,恰逢喜事,贵人大手一挥,赏黄金万两。
钟生感叹,若无杜大叔,就他和张果两块料,哪能买到这個价钱。
说不定,还会惹上一堆凯觎算计,闹得鸡飞狗跳。
“小生,你和那道士,交情深不深”
杜平突然问钟生,神情有些严肃。
钟生张了张口,突然想起来,这位杜大叔,平日对他关怀备至,实际上也是能骑马开弓,带着商队走南闯北、穿山越岭的地方豪强。
这样的人,手底下没些血腥,也太说不过去。
他问这话时,已经有了杀人独吞的意思,全看钟生的决定了。
钟生深吸口气,“杜大叔,张道士还是挺上道的,提出我俩平分,他再拿一成作为您的辛苦费。”
“这样啊!”
杜平笑了,“倒是个懂事的道士,即便如此,四成也不少了。”
“钱财如粪土,重点是交个朋友。”
钟生这句话,触动杜平心思,他叹了口气,“伱这性子,像你二叔。叫他明日来家中取钱。”
然后,杜平笑着戏谑道,“他一个无根无底的野道士,带得走也藏不住。”
“多谢杜家主,贫道身无长物,先带些钱帛随身取用,剩下都存在贵号柜上,日后取用。”
第二天,张果上门,刚见面就说出自己想法。
杜平笑眯眯,“喝茶。”
事后,他私底下和钟生说,“你眼光不差,这是个聪明的道士,将来能活得长久。”
钟生送张果出门时,道士也坦言,“多谢钟郎君转圜的,我险些以为出不来。”
他有自知之明,黄金万两的买卖中,一两条人命算不得什么。
杜宅地方大,杀了人随便一埋,无苦主告举,官府才懒得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