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父亲干农活(2 / 2)

这个屋里 姚焕黎 1794 字 2023-10-09

我已经读初中了,长这么大,父亲又为家里贡献了什么长年累月的在外面收电费,人家又要欺负他。“跟老子一哈不交电费!就不交。”、“整个一队的人在捞(偷)电”、“xx硬是讲明了不交”……他又喜欢在家里和自己的娘说。

曾经,为了蔡家组某人不交电费,一回早上,奶奶拿了一把菜刀冲了下去,她喊道:“xx你为么得不交电费哦!你为么得……”奶奶哭喊着、怒骂着,拿着刀要跟人家拼命!我印象深的是奶奶举着菜刀冲下去的情景……

奶奶被人骂做“泼妇!”

父亲这个村电工,起码比县长还要忙,忙的已经基本上不落屋里了。

“我搞事要让您看斗是呗!”他说。

我曾经鼓起勇气这么问,责备他应该和爷爷他们一起干农活,结果他是这么回答我的。

父亲现在不听劝,执意要辞去这个村电工。干嘛呢他是计划好了在家和爷爷本本分分务农了我心想,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是好的。

可是情况就不是这样子的。他没收电费之后,每天叼着根烟,穿着一双皮鞋,一身体面着装要么站在塌子外面,要么站在公路边上,一双眼皮耸拉着,仿佛要盖住整个眼眶了。他的眼神从眼皮缝儿里面流出来,眼睑似睁非睁,看上去一脸阴森!除了吓唬他的孩子还能吓唬谁呢

他再不就回到楼上,只听见“叮叮砰砰!”想必当初造楼房时候有多少东西没有钉好要不就维修电机或者维修潜水泵,他又喜欢叫我给他当下把手。我真的很害怕他叫我,无非就是给他递东西,就是不愿意和他在一起。我认为这不是做儿子的不乖,是他对这个家不负责任,对家人的不肖给自己的孩子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印象而造成的。

他又跟村里的“戴书记”闹别扭,人家戴书记从车里下来,他打算动手去捶人家,旁人劝阻,没捶成。这个姓戴的对奶奶扬言:“我完全可以把您爱儿关在牢里关一年!”后来还来了派出所的人到我们家塌子里了解情况。我真担心他们会抓走父亲。

马xx来到家里,但一个女人对父亲的脾气可谓杯水车薪。父亲终于在暑假开始下田了,马xx倒也不懒,还是和父亲一起干活。

我看见过,父亲在高头田里,大太阳,他穿着三叉裤,三叉裤前头还有个拉链。这个拉链口子和吊着的拉链又很显眼!这不可怕,可怕的是父亲的三角脸,没人愿意和他对视的。他那张脸所表露出来的情绪仿佛顷刻间……你再多一句话他就会爆发!我看见都怕。马xx圆溜溜的眼神应该是在思考、犹豫、责备,也想不通大概。

晚上吃饭,父亲吩咐我:“弟儿啼!到xx店儿里拿瓶啤酒来!”

我从父亲手里接过钱,无奈的去店儿里抱着啤酒回来,后背的眼光和议论不看、不听、也别感觉得到。

父亲接过啤酒瓶,用牙咬开,问我:“你搞不搞杯”

别说那是啤酒,就是其他什么好喝的,也因为对父亲的厌恶而没有胃口。我不想沾他的光,我端着自己的碗,说道:“不。”

父亲往自己松弛的大肚子里面灌了一口,他说道:“明天计划……计划嘀……计划……”

爷爷种了一辈子的田,我从来没听见过他说“计划”。这个父亲像是端着一口官腔,像是干部开会一般的开始下口令。

马xx责备道:“爱儿呦,天天么就计划、计划,干活儿有什么的白天里干活,热起来了就脱的只剩下个短裤!”

我认为这个父亲我是受不了的。这个女人如果要跟父亲过,她得首先适应父亲举世无双的脾性。

割一季谷子,父亲在高头田里,他的脸色很愤怒!他不在家干活则已,在家干活十有会铁青着脸。本来天气就热,他的情绪和其他农夫的脸色硬是截然相反。别人在田里收割,面色与大地阳光都是一脉相承的。父亲的脸色总是与大地相抵触!

他愤怒的恨不得一天之内就割完。下午时候,割谷刀终于划到了他的小指。我看见了这一幕,他铁青的脸顷刻又沮丧极了!他歪着头,嘴里呼噜道:“咧嘎恍嘚,弟儿爸爸割都指儿哒!”

我连忙说道:“快回去,找嗲嗲,用麻恰花包扎!”我说罢,拿着割谷刀撩开腿先往家里跑去报信。

我刚到家,向奶奶说明了情况。

奶奶:“哎呦!咧狠不狠他咧搞点事就咧么嘀那么嘀,光名堂!”

一会儿之后,父亲自己也走着回来了。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疼痛的泪花儿!

奶奶搬给自己的儿子一把椅子,父亲坐了下去,背躺在椅子上,显得疼痛难忍。听见父亲喊道:“哎呦!哎呦!哎呦呦!啧啧啧……”

他叫着。血从他的手指下滴下来,奶奶拿来一个洗脸盆子装了点儿水,放在父亲被割的手指底下。

他开始杀猪般的叫!木马组这一块四周格外寂静,只有父亲的哀嚎声清晰可闻。我担心,又觉得丢人!爷爷也回来了,于是两位老人忙碌着,从墙上拔下来一点麻恰花,撕开了帐子布,用缝衣的线包扎好。

我和妹妹站在旁边,但插不上手。妹妹担心极了!我心中有些鄙夷。后来又去柏枝台买了云南白药,又要花钱,好像是骨头都看到了听奶奶说。怪不得他疼痛的哀嚎。

农村里干活,得心平气和。做不到这点,你就不要当农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