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开门之前就感觉有杀气透过水泥墙溢散而出。
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无形的气场。
果然,一进屋,就看见陈婉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灯也不开,一片漆黑中坐在沙发上等待出去鬼混晚归的丈夫……
“李响在隔壁已经睡了,我特意为你准备了方便面。”
方圆换着鞋,嗅了嗅房间里的味道:“呵,还别说,真有点儿饿了。没闻到香味儿啊怎么。”
就手开灯。
他看见陈婉努努下巴,听她说:“以及遥控器。”
茶几前的地板上放着一块方便面,面饼旁边是空调遥控器。
方圆悻悻笑了笑,走过去把两个不祥之物收起来,然后舔着脸凑到她身边。
“办正事,办正事去了。何必动用这等凶器?”
陈婉哼唧两声,不再挣扎,任他把自己搂进怀里,仰起小脸儿瞟了他的耳朵一眼,没有说话,仔细听他讲述前半夜的过程。
“秦婉瑜就比你的命还重要?
万一那司机动刀子呢?万一万一万一呢?
你不是说我们现在要千小心万谨慎么?怎么一到女孩子出事你就控制不住?
方圆,你骨子里就是个大色魔。”
方圆讪讪道:“和性别没关系,大家那么熟了……换个陌生人你试试,我管他去死。”
陈婉冷哼一声:“嘴硬。走着瞧吧,莺莺燕燕以后能少了才怪。”
“你总说我嘴硬,不亲一下怎么知道不是软的?
嘿,李响既然睡了,你就别回去了,再给人家弄醒不好。”
“才不。”
——
王浩花大价钱买的药究竟假到什么程度呢?
这么说吧,方圆一大早到班级的时候,秦婉瑜已经和刘苏在座位上打闹说笑了。
见他进门,秦婉瑜蓦地脸一红。
“苏苏,我找方圆有点事,一会儿给你继续讲那本的故事。”
刘苏眨巴两下眼睛,狐疑地看看方圆耳朵上的纱布和一脸羞怯的婉瑜,不开心地“哦”了一声。
秦婉瑜走到方圆身前,拉了拉他的书包,方圆夸张地踉跄着跟她出了教室。
无人、寂静的化学实验室里。
秦婉瑜把方圆推进去,自己伸着脑瓜儿往外面左右看了看,然后把门关上、锁上。
铁皮设备台上满是酒精灯、烧杯和各种形状的试管。
秦婉瑜一言不发地把他拖到墙边,按在靠墙的椅子上,自己闭着眼睛,慢慢俯下身。
方圆眼睛睁溜圆,眼瞧着缓缓凑近的漂亮脸蛋儿,心里在斗争。
一身正气手拿书卷、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小人甲说:“是禽兽,你就推开她。”
抖着二郎腿,磕着瓜子,染着黄毛,一脸痞气的小人乙说:“他说的对。”
于是,二比一,方圆守规矩,没动。
“吧唧”一声之后,他在想:这丫头的嘴可一点儿都不硬。
他正想着两只手这么悬空放着也不是个事儿,放哪呢?
秦婉瑜却突然娇俏地站直身子,两只手背到身后,脸都红透了。
“别多想,本来是等你生日才要送的礼物,但为了感谢昨天那个英勇的奥特曼,提前送给你。
这是我的初吻。你呢?”
方圆直勾勾点头:“我也是。”
秦婉瑜听不到他心里补充的那“今天太阳出来后的”几个字,天真的信了,然后美滋滋一笑。
“我妈邀请你去家里吃饭,你周末有空吗?”
“我能拒绝吗?”
秦婉瑜鼻子一拱:“不能。”
“那周六吧。”
“还疼吗?”
她伸出葱段似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方圆的耳朵。
见他摇摇头,秦婉瑜抿了抿了嘴唇,心疼地轻轻地又亲了一下纱布,然后拉起他,握着他的手又把他推了出去。
“你先回去,我……我再待一会儿。”
方圆知道她目前的脸色确实不适合回教室,便脚软软地出溜回去。
刘苏低着脑袋在做题,任方圆怎么叫也不把他让进去。
方圆自己动手,往后搬了搬徐雪的桌子,从缝隙中挤进去,惹得俩姑娘都骂了一声:“烦人。”
坐了几分钟,刘苏突然把折叠小镜子和面巾纸往他桌面上一拍。
方圆大感不妙。
照了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