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是他跟我说的啊!”柴荣摇摇手:“他家里大概有人和党校的副校长柴炳火有点故交,托他帮忙想办法留在发改委,柴炳火正好是我堂叔,就告诉了我。”
王鹏估计郝摄辉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想着去请柴炳火帮忙,这种事情可不是病急乱投医就能解决的,往往还极有可能起到反效果,只要看柴炳火把这事告诉柴荣,就可以看出人家与他最多也就是交浅言深的关系,哪里真的会帮忙,真帮忙的人是不会到处传这些事的,而且他能告诉柴荣,也能告诉其他人,传來传去的,郝摄辉只会落一个不服从组织决定,心思不稳的口舌,只怕是得不偿失。
王鹏不想将话題引向论人是非的方面,便转换角度说:“话说回來,來梧桐也不错,开发区是时代的产物,想出成绩的人,通过自身努力,未必不能在这里干出一番天地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柴荣呵呵一笑说:“你这是事不关己,才能如此不痛不痒。”
王鹏忽然觉得,柴荣今晚其实一直话里有话,就试着问了一句:“你最近怎么样。”
“我。”柴荣看王鹏一眼,随即又瞟了莫扶桑一眼才说:“我到曲柳五年了,党政办主任也干了快两年了,连你都已经是副科了,我却到现在还是个在干部编制里排不上号的股级干部,连田菊花这种人都能人模人样地当上副镇长,享受副科级待遇,你说我们这些人读那些个书來作什么。”
柴荣说到这里,端起酒杯一口将酒饮尽,又看着王鹏说:“就说这次去江丽家,明明江丽自己跟我说了几次,我答应了,可她爸就是沒时间见我,最后还要等你一起去,不是我不愿意和你一起去,只是这中间的滋味,实在是tmd不好受。”
王鹏明白柴荣的心事了,强烈的自尊,让柴荣在江家人面前演变成了自卑,他觉得同为江家的毛脚女婿,王鹏参加工作时间比他短,却已是副科级别,还是县长秘书,他却待在基层连个副科都沒有混上,心里难免失衡了。
但是这种事情,王鹏还真的很难安慰他,说大道理会让柴荣觉得他虚伪,说实际的柴荣又会觉得他在隔靴搔痒。
王鹏只好举起酒杯在柴荣的杯子上轻轻碰了一下,自己先一口喝下,还是一切尽在不言中吧。
莫扶桑却不像王鹏想这么多,看他们俩喝着酒,她就侧向柴荣说:“在机关里,本來就是大多数人过关论资排辈的生活,很多人一辈子也见不了天日,只有极少数人才会脱颖而出,所以,我觉得你沒什么好自怨自艾的,比起你來,还有许多和你同等资历的人,不也连你这点都沒混上吗?为什么你就看着比你混得好的,王鹏有几个,不就这一个嘛。”
“扶桑。”
王鹏连忙阻止她,可是已经晚了,柴荣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连着灌了自己三杯酒,然后重重地放下杯子说:“你们慢慢喝,我先回你宿舍睡觉去。”
王鹏不好意思拦他,就把门钥匙摸出來给了他。
看柴荣跨出了“梧桐小酌”,王鹏才白了莫扶桑一眼道:“人家心里正难受,你还火上浇油,闭上嘴沒人当你哑巴。”
“可我说的是实情啊!”莫扶桑不服气,她觉得柴荣未免自尊心太强了一点,这么强的自尊心,在官场上混本來就是大忌,而且你还混在基层,谁会愿意为你的自傲买单。
王鹏叹了口气说:“有些事情是需要当事人自己慢慢悟出來的,你这样口无遮拦直接说出來,有可能是会点醒他,但大多数情况下只会令爱面子的男人更受伤。”
“咯咯。”莫扶桑忽然笑起來:“爱面子的男人,你算不算爱面子的男人。”
“怎么又说我头上來了。”王鹏摇头:“我肯定也爱面子,所以,跟我说话时,你最好动动你的大脑,小心我面子受损翻脸不认人。”
“呵,不认就不认。”莫扶桑无所谓地拿着筷子在菜盆里翻來翻去:“反正你马上就是江家的女婿了,认不认识我都无所谓。”
王鹏一僵,他现在和莫扶桑在一起,最怕的就是说到这话題,总觉得自己好像欠了莫扶桑什么,心里老觉得有道槛跨不过去。
“扶桑,我……”
王鹏才说话,莫扶桑就举起筷子:“打住,我可不想听你说什么。”她很快地夹起一块东坡肉放进自己嘴里,弄得满嘴的油,却还张开嘴巴问王鹏:“我怎么觉得你说仰脖子看上面这话,是话里有话。”
王鹏真是哭笑不得,莫扶桑永远也改不了她那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就干脆反问她:“你很好奇。”
莫扶桑睁大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又问:“你是不是已经心里有盘算了。”2k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