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还是微微蹲了一礼,唤了一声:“郑先生。”
郑赟连忙还礼:“不敢当,程师娘子手艺高超,技艺通神,千万莫要折煞我了。”
程木槿心思一动,便有些明白这二人来寻自己的目的了。
她便左右看看,延手示意道:“还请二位移步。”
这里到底离工地太近,不单灰尘大,说话也不便宜。
曾世真和郑赟自然无异议,当下便随着程木槿,又往旁边多走了几十米出去。
三人在一处更僻静的地方站定了讲话。
曾世真面貌清癯,性子却很爽朗,他也不耽搁,当下便与程木槿讲了此行所来的目的。
他说是来看大名鼎鼎的程三日的。
曾先生满面是笑,言道:她的事他都知晓,这都要从程木槿和陈成斗法开始讲起。
程木槿一双杏目平淡如水,认真做倾听状。
曾先生谈兴大增,继续道出原委。
他说,程师娘子以假乱真,斗败了名闻京城的陈大家,还赢了赌注,得了他的拙作黑背蟾蜍,连并王掌柜的传家宝物鼻烟壶,此事在古董圈子里很快传播开来,一时轰动全城。
等传到他的耳朵里时,他也是大为吃惊。
陈成技艺眼力如何他岂能不知即便是赶不上自己,那可也是极其难得的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被一个才十几岁的小娘子打的一败涂地,毫无还手之力
曾世真简直不敢相信。
常言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越是技艺高超的大行家,就越是知晓这其中的难度有多大。
那些传话的人虽是说的唾沫横飞,兴奋莫名,可其实都是外行,并不晓得其中内里,可曾世真却不一样。
这可是真正的大行家,也因此,也越是不敢相信。
于是,他不单特意把陈成叫过去问了个详细,还找到了李掌柜,拿了程木槿所做的仿山水小卷仔细观摩,之后,又特意去了琳琅阁,找到了那个缠枝花圆盘仔细辨别了一番,这才终于信了。
曾世真说着,只是看着程木槿连连感叹。
说他真是不敢相信,她竟然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眼力,不愧是人们口中的程三日程师娘子,真真是令他这个半大老头子极为汗颜!只觉自己这大半生竟都白活了,竟然还赶不上一个十几岁的小娘子眼力好,真是惭愧啊,惭愧。
程木槿闻言,便又是蹲身福礼,谦逊一句:“不敢当。”
曾世真摆摆手,示意她莫要多礼至此。
他又接道,他一生唯爱古物画本,如今能得这样的同道中人,亦是十分欣喜,本想着当日就成行过来平州府寻人,只是有些事情突如其来,这才不得不耽搁了。
曾世真说着,就是看着程木槿,露出一抹若有深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