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程家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丁点人声儿也没有。
程木槿画着画着就忘了时辰,等到墨枝从仓房寻木盆回来,告诉她已是到了午饭时候时,她才觉出肚子有些饿了。
墨枝也没有寻着木盆,就悄悄告诉娘子,仓房里旧东西太多,她只找了一小半,等着再去寻。又说她刚刚顺路去了一趟灶间,一个人影也没看着。她就又去了客堂,把早饭时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筷归置清洗干净了,这才回来。
程木槿便微微点头,表示晓得了。
这也难怪。
只是一上午时辰,原本就日子过的勉勉强强的老程家,就又欠下了二百两银子外债。
二百两,不说是在平州小李村这样的贫瘠之地,就是放到京城里,那也是普通百姓或许一辈子也挣不下的巨额银钱,搁谁家里都也是了不起的大事。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头顶上,摊上了,哪还有人有心思洗碗做中饭,正常过日子
她便吩咐墨枝取了剩下的几块糕点出来,主仆二人凑合着垫了一口。
整个下晌里,程木槿都在作画,除了偶尔停下喝口水润润唇,几乎没歇着。
墨枝安安静静规规矩矩地立在一旁看着。
只见她家娘子画了一些物件儿,大多是圆盘式的,只有一些大概的轮廓,她瞧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墨枝心思灵巧,便琢磨着或许关着那块黑木疙瘩也说不准。
按道理讲,这次程家出了这样大的事,也关碍着她家娘子的生计了,可她却一丝一毫也着急不起来。
墨枝也不晓得为什么,她只要看到她家娘子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就是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她都心里格外踏实,只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怕了。
一心里只信一件事,那就是:无论遇到什么难事,只要她家娘子愿意,就没有做不到的,她只管听吩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