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何氏做了几十年婆婆的人,心里明镜儿似的。她自家生了几个儿女,都是亲的,可还有个特别偏疼着的呢,更别说她们小辈儿相处着,就是有个跟谁好跟谁不好的,她也懒得管,只要她们不闹腾就行。
要说这大儿媳和四儿媳,她明面上看着对大儿媳笑得多,可在心里,她也是想着四儿媳的多些,连带着也更稀罕小杏。
大孙女儿现如今跟她一个样儿,她也是心里欢喜。可欢喜归欢喜,那也不能就让小杏这丫头就跟着去瞧热闹去,是以就得事先叮嘱好了。
为啥
就为着那油膏子是好东西金贵东西呗!
好到她们平日里就是看,也是要到县城里去才能看到的,又哪能用得起
现今这样稀罕的东西给了小杏却不给小花,这可是明摆儿着的不待见小花,那大媳妇娘俩要是晓得了能让
到时候闹起来,大媳妇娘俩眼泪叭嚓地跑她屋里让她评理,她可咋说
她可不想给自家找事儿!
可话儿说的,墨汁儿那丫头看着奸她觉着不能说,可小杏这丫头可保不准儿。
这丫头啥都好,啥苦都能吃,啥累都能受,也从不念叨自家多好多好,她就是稀罕她这一处好儿。可就是有一样儿:这丫头这一张嘴从不饶人。
那个倔脾气一上来,逮啥说啥,也不管得罪不得罪人,尤其是看不惯她大伯娘。
她就是怕她到时候为着气她大伯娘,把自家得了一盒油膏子的事儿说出去,那可就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就是当时不说,可这丫头要是得了个好东西,她就真敢整日里捧着,直送到老大媳妇眼睛里去。
唉,这就是个讨债的主儿!
到时候,就老大媳妇那小心眼子,能受得了能白白吃了这个亏去
指不定生出啥事儿来呢。
那咋办
只能她事先堵住小杏这张嘴呗,顺毛捋着呗。
要不这个家还不得被她掀翻了日子还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