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木槿便摘下竹笠放到一边,重新落座。
待坐定,就又从荷包里取出那个从柜子里带过来的物件儿,轻轻放到桌面上,轻轻推到郑修面前。
恭顺道:“这是上次侯爷命小胜拿过来的创药,民女早已用完,本想着早日还回来给侯爷,奈何琐事繁杂,一时竟是没有寻到好时机,以至于今日才得送还,还请侯爷多多见谅。”
说罢微微垂首,对着郑修又是福了一礼。
郑修面色平和地听着,看一眼那白色的小瓷瓶,又在那双交叠着的素手上快速扫过,温声问道:“可是好利索了”
程木槿微微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回道:“多谢侯爷,药是好药,早已好利索了。”
郑修便微微颔首。
她伤在手心处,又每每爱交叠着双手站着,他虽是仔细注意过,可竟是一直看不出结果来。虽是知晓那创药功效奇佳,十成中有九成不会留下疤痕,可到底没听得一个结果出来就一直挂着心。
有心问,又心虑这到底关着一个闺阁女儿家的身体发肤,他一个外男,若是主动提起着实不妥,是以便一直拖着。
又想着那个叫齐胜的小子会顺嘴说一句,也好了却这桩事由。谁知,等来等去,却不知那小子竟是个四顺口中的半通棒槌,外面看着灵透,里面竟是个实心的,竟是再没提起过。
直至今日,她主动送还创药,他亦才能得知她已是完全好利索了。
这样很好。
郑修心中愉悦,便不由伸手在那白色的小瓷瓶上轻轻摩挲。
修长的食指,骨节分明却不突兀。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指腹侧边还有因常年习武留下的轻微薄茧,此时拂过那纤细的瓶颈,便显出十分的温柔来。
程木槿眼睛看着,心里却是忍不住一跳,瞬间便闪过一个念头来。
她忙微微抬头看着郑修。
小心翼翼问:“侯爷,您可是还有一只钧瓷的青花瓷瓶”
恰恰好应当是那只李掌柜拿给她修复的
郑修轻抚瓶身的食指顿了一瞬,便轻轻收了回去。
恰此时四顺已是从轿中取好茶叶进厨房泡好了茶出来,正过来给他斟茶。
郑修便只管垂目看着那淡绿色的茶水飘着茶香落入碗中。
那是他惯常用的茶碗,一直搁在轿子的暗格里,此时已是被四顺拿过来用上了。
且,他还把另一只没用过的也一并拿了过来,放到对面,换下了原本那只铺子里面的粗瓷大碗。
郑修看着两只一对的细瓷官窑粉彩茶碗,不由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