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的坚持,苍翟自然是没法拒绝的,眸光微敛,摩挲着她的掌心,严肃的交代,“等会儿,你便只能在暗处,一切交由我来处理。”
安宁点头,跟着苍翟一起下了阁楼,从两府之间的通道,到了宸王府中,宸王府的大,安宁这个邻居,是一早就见识过的,走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到了大厅,苍翟和安宁是从内堂直接去大厅,在内堂的帘子之后,苍翟就让安宁停了下来,将她安置在内堂的贵妃椅上坐着,自己才到了大厅。
大厅和内堂,便只有一个帘子之隔,便是大厅内,细小的说话声,在内堂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大厅之中,坐着一个中年男子,男子身材高大,面如刀刻,内敛且刚毅,要说东秦国有谁和他气质最像的话,那便是南宫天裔了,二人身上都带着饱经沙场的风霜,是经过千锤百炼的铁血硬汉。
中年男子,虽然是一身普通的东秦国打扮,但却掩盖不了他眉宇之间的那一股贵气。
苍翟一到大殿,那人态度十分恭敬,竟是恭敬的跪地行礼,“老臣参见三皇子殿下。”
苍翟一进大厅,倒是没有想到这个中年男子会对他行此大礼,快速的将他打量了一遍,眸光深邃,任何人都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苍翟没有唤人倒茶招待,径自坐在了主位上,淡淡的开口,“先生,你怕是走错门了吧!这里可没有什么三皇子殿下。”
苍翟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反而带着几分讽刺之意,这个人他又如何不认识?胭脂手下掌控的极乐殿,可是将北燕国上流社会的关系网络,都摸得一清二楚,苍翟虽然人不在北燕,但许多事情,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比如眼前这个中年男子,他可不是普通的人啊!
要说当今的北燕皇帝的心腹是谁,不是凤家的人,也不是詹家墨家的人,而是眼前的这个中年男子,北燕国的无敌大将军,早年在北燕皇帝东征西讨的时候,他便是他左右手,苍寂。
苍寂本身不姓苍,和皇室苍家没有一点儿血缘关系,正是因为他曾在战场上救过北燕皇帝,后被赐了国姓,北燕皇帝一直将他视作最信任的人,便是北燕的那几个皇子,都要尊苍寂一声“寂叔”,见了面,都要行长辈之礼,可见他在北燕国的地位之重要。
此刻竟对苍翟行跪礼,若是北燕的其他人看到了,怕是眼睛都会掉下来了。
苍寂神色微怔,抬眼看向苍翟,神色依旧未变,“三皇子,无论怎样都改变不了你是北燕皇子的事实啊。”
“哦?所以,先生便带了北燕皇帝的旨意,来向本王宣旨?”苍翟利眼微眯着,神色之间透着一股危险,心中的讽刺更浓,“先生别忘了,本王是东秦国的王爷,而你们的三皇子,早在那年他八岁的时候,就已经被你们的皇帝给驱逐了!”
“三皇子……皇上他……”苍寂皱了皱眉,似是料到三皇子会记着当年的事情,当年的那个雷电之夜,他是亲眼看到那个八岁的小男孩被他的父亲赶出了皇宫,一路驱逐,直到他出了北燕国的国境。
“先生,若是你来我东秦做客,本王可以请示皇上,安排你到行馆内暂歇,若是来给本王找麻烦的,先生还请斟酌一下,别忘了这里可是东秦国,便是北燕皇帝亲自在这里,也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苍翟一字一句,每一字都冰冷如霜,语气透着威胁,他是在告诉眼前这个无敌大将军,他苍翟可不会给任何人面子。
“三皇子……”苍寂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是顿了顿,立即起身,从怀中拿出一纸明黄色的卷轴,展开,朗声宣读,“三皇子苍翟接旨……”
苍寂的话一落,看了苍翟一眼,却只见他嘴角含笑,带着几分讽刺,依旧坐在那里,手中把玩着一块儿玉佩,理也没有理他的宣旨,脸色微僵,想到皇上的吩咐,敛下眉眼,继续宣读着,“三皇子苍翟,自小离家,但终是北燕苍家之血脉,朕念及此情,特赦三皇子,宣其重回北燕,念其多年所受之苦难,赐封其为宸王,即刻返回北燕,钦此。”
苍寂按照圣旨上的内容,一字一句的宣读,便是一旁的铜爵听了,都忍不住紧咬着牙,满脸的气愤,那北燕皇帝这就堂而皇之的宣宸王殿下重回北燕,他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三皇子,接旨吧!”苍寂朗声道,见圣旨收好,递给苍翟。
还是,苍翟却依旧坐在那里,面容平静,淡淡的开口,“本王若是不接呢?”
苍寂脸色一变,“皇上的圣旨,岂容你不接的?不接便是抗旨!”
抗旨?在内堂静静的听着外面动静的安宁,也不由得皱了皱眉,抗旨?抗旨又如何?
想到那圣旨上的内容,自小离家?北燕皇帝竟用“自小离家”四个字,概括了当年的事情,便是她都有些激愤了,他可知道,这所谓的自小离家,对苍翟来说,到底意味着怎样的伤害?
虽然没有经历过那一夜的事情,但是,仅仅是听闻苍翟那平静的叙述,她都恨不得自己当时便出现在他的身边,守候着他!
一个八岁的男孩儿,刚承受了丧母之痛,母亲的遗体没有入殓,便被亲生父亲连夜驱逐,安宁想想都觉得心疼,站起身,安宁终究是走出了内堂。
当安宁出现在大厅之时,苍翟眸子一紧,立即上前,“宁儿……你怎么出来了?”
安宁对上苍翟的双眸,虽然苍翟在她的面前刻意掩饰着愤怒与受伤,但敏锐如安宁,又如何感受不到呢?
“宁儿就要成为王爷的妻子,府上有客人,宁儿自然要学着替王爷招待客人。”安宁柔声道,她是在告诉苍翟,他的身边还有自己。
苍翟心中一怔,拉着安宁的手,感受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在掌心的充实感,事实上,方才苍寂的宣旨,他虽然表面平静,但心里却早已经是惊涛骇浪,那个人召自己回北燕?哼,当年是他亲自将自己驱逐的啊!
念他多年所受苦难,赐封他为宸王?呵呵……当真是好笑至极,他便用如此轻描淡写的言语,便粉饰了当年的事情吗?
当年北燕国苍家、凤家、詹家以及墨家对娘亲所做的一切,他都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终究会回北燕,不过,却是以他自己的方式!
此刻看到宁儿眼中的温柔,苍翟的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他这辈子唯一的安慰,便是宁儿了。
苍寂看到眼前这绝色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关键是,她看自己的眼神,没有丝毫惊惧之意,要知道,他苍寂曾经跟着皇上浴血沙场,身上散发的杀气与血腥味儿,便是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没有消失,甚至走在街上,有人都会因为看到他而吓哭,这个女子倒是有几分胆量。
他已经听闻三皇子殿下要娶妻之事,这女子,便是三皇子的未婚妻宁郡主么?
他来东秦已经有几天了,这些时日,关于宁郡主的事情,他是早有耳闻,单是看宸王府和豫王府外那些车水马龙前来道贺的百姓,就可以看出这宁郡主有多得民心,无论是哪一方面,这宁郡主和三皇子都是天作之合,只是,三皇子终究是他北燕皇上的儿子,他的婚事,自然要皇上做主。
如此在东秦国,就成亲了,实在是有所不妥。
只是,事情仓促,他在得知消息之后,就已经派人快马加鞭的赶回北燕,去向皇上禀报此事,可两国之间的路途,一时半会儿,皇上怕也是赶不及的。
“这位先生,劳烦你这么操劳的跑这一趟,来者是客,铜爵,还不快上茶。”安宁满脸笑意相迎,本就是绝色女子,这一笑,倒是让苍寂晃了晃神,这女子倒是让他想起了当年的昭阳长公主,也是这般温婉如水的女子,仅仅是展颜一笑,就有颠倒众生的魅力。
他怎么也忘不了,当年在东秦国,皇上一见昭阳长公主的痴迷,是费尽了心思,才将昭阳长公主带回北燕,可是,昭阳长公主那样美好的女子,最后却……
眉心微皱,苍寂暗自叹了口气,回过神来,想到自己手上的圣旨,“三皇子,还请三皇子接旨。”
接旨?苍翟又怎会接旨?方才他已经拒绝了,不是吗?这个苍寂,竟还不善罢甘休么?不过,这一刻,苍翟的心中却没有如方才那般愤怒,目光落在宁儿的身上,宁儿出来,自然是冲着苍寂的圣旨而来啊!
他倒是想看看,宁儿会如何对付眼前这个北燕皇帝最器重的无敌大将军。
“先生,圣旨的事情还不急。”安宁脸上的笑容,让人没法产生丝毫的厌恶,见铜爵端来了茶杯,安宁脸上的笑意更浓,忙亲自从铜爵手中接过了茶杯,端在手中,替苍寂送过去,“先生,喝杯茶吧!”
苍寂皱眉,正要说些什么,却看到那张带着笑意的美丽脸庞瞬间垮了下去,速度之快,便是让他也有些咋舌。
“先生可是嫌弃宸王府?连一杯茶都不赏脸喝,若是传了出去,不知道的,怕还要以为我宸王府没有待客之道。”安宁愠怒,脸色垮下来的她,身上好似多了一丝无形的威严之气,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饶是这个征战沙场,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北燕国无敌大将军,心中都是怔了怔,利眼微眯,浑身防备起来。
他还从来不曾从哪个女子的身上感受到这么强的威慑力,虽然她的语气很淡,但那话语中的责备,却给他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便是苍寂这种见多识广的人,一时之间都无法用准确的语言来形容这个女子。
“先生,宁儿手上的茶可端了好一会儿了,先生还要让她一个女子,操劳多久?”苍翟也跟着发难,语气比起方才,多了一丝轻松,所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虽然二人还未成亲,但心已经在一起了。
苍寂脸上多了一丝为难,他只身来到宸王府宣旨,一方面是低调行事,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自信,自信这一个小小的宸王府无法对他怎样,看了看那安宁手中端着的那杯茶,他的自信,却隐约有了几分动摇。
这个女子,他看不透,便是知道这女子不简单,他也摸不透她具体的能耐。
“不喝吗?看来,先生是害怕这茶中有毒么?先生未免也太小心了,罢了,先生既然不喝,那铜爵就送人家走吧。”安宁一改方才的冷冽,脸上复又绽放出一抹笑容,十分好说话的模样,口中的逐客令听在人的耳里,却是分外的坚决。
铜爵上前一步,苍寂脸色微沉,逐客令么?虽然他来宸王府,就做好了被三皇子赶出去的准备,但这逐客令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来,他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况且,这个宁郡主说的不错,他是确实怕她茶杯中有毒。
想到手中的圣旨,苍寂再次看向了苍翟和安宁二人一眼,“这圣旨……”
“诶,什么圣旨不圣旨的?谁来宣过圣旨?王爷,你看见了吗?铜爵,你也看见了么?我可是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我这待客之茶一滴都没有少,可不记得有什么客人来访过。”安宁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故意装傻,一副无邪无害的模样,那意思就是在说:你可以不给面子喝茶,但我也可以不给面子接旨。
“是啊!哪里有什么客人?这屋子中,除了你我,以及铜爵,还有其他的人么?”苍翟明了安宁的意思,立即配合道,看到苍寂那一张镇定的老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心中顿觉畅快,宁儿啊宁儿,总是有办法,让人气得牙痒痒。
苍寂看着这二人你来我往的默契配合,他竟被当做了透明人,这……
他们二人的意思,苍寂又怎么会不明白?心中浮出一丝怒气,他堂堂北燕国的大将军,怎会在此刻妥协?
但想到他的目的,他今天来宣旨,一定要完成任务,不然……
“三皇子,你当真是要抗旨不遵?”苍寂利眼一眯,面露阴沉,大有撕破脸皮都要让苍翟当着他的面儿,将圣旨接下的态势。
苍翟眸光一凛,“是又如何?本王还由不得某些人来下旨。”
“好,很好,老臣会将今日的事情,如实禀告皇上,三皇子你自己看着办吧!”苍寂冷哼一声,可眼中却浮出一抹激赏,他跟随皇上多年,要说几个皇子中,最有皇上当年风范的,就要数眼前这个三皇子了。
“请便。”苍翟冷声道,丝毫没有将他的威胁看在眼里,对苍翟来说,他倒是想看看,那个人知道自己抗旨不尊后,又会怎样?驱逐吗?当年他将自己驱逐出北燕国,如今呢?他还能将自己驱逐到哪儿?再说了,如今的他,已经由不得那个人呼三喝四了。
苍寂的脸色甚是难看,“三皇子,这后果,不是你能承受得了的。”
“你且试试,顺便还请先生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是东秦国的宸王,从来都不是北燕国的宸王。”苍翟坚毅的道,那双深邃的眸子分外锐利。
苍寂一咬牙,冷哼一声,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苍翟和安宁二人看着苍寂离开的背影,安宁原本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转眼看向苍翟,果然是发现他神色之间,满是阴沉,“他要你回去,想必这一次不成功,还会有第二次。”
不管北燕皇帝宣旨让苍翟回北燕到底是什么目的,但是,以安宁曾经和北燕皇帝那一面之缘的认知,他知道,这父子二人的性子,在某些方面异常的相似,同样的坚持。
想到前世苍翟回北燕的大概时间,那是半年之后的事情,但她却不清楚,苍翟回北燕的契机是什么。
“宁儿,别想这些了,三日之后,便是你我大婚之日,你要开开心心的做个新嫁娘。”苍翟上前一步,将安宁揽入怀中,俊美的脸上,在看到安宁的那一刻起,好似和方才变了一个人一般,又恢复了对安宁独有的温柔。
“嗯。”安宁点头,温顺的靠在他的胸膛上,只是,她能不想吗?不知道为何,越是靠近大婚的日子,她紧张激动的心情之中,还夹杂着其他的什么,暗自叹了口气,安宁刻意挥开脑中的思绪,不去想太多。
苍翟将安宁送回了云王府的阁楼之上,依依不舍的和安宁分开,去操持着大婚的准备事宜,安宁依旧做着这个最闲的人,百无聊奈的坐在榻上,从这个窗户望出去,刻意看见宸王府和云王府外那热闹的景象。
这大婚之前,便摆着流水席招待宾客的,在这东秦国,怕还是头一遭吧。
“宁儿……”
安宁正想着,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安宁循声看去,竟然看到依旧是一袭白衣的昀若站在那里,银色的发丝比起以往,似乎要光亮许多,脸上的笑容,也不复以前的冰冷,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如果安宁记得不错,便是从那日自己知道昀若的秘密之后,他就渐渐的开始变了。
这变化倒是让她十分高兴,比起以前的那种飘渺如仙的感觉,安宁倒是喜欢现在的昀若,多了一丝人气,不过,想到他每月依旧要经历的痛苦,安宁的心中多少都有些怜惜。
几百年如一日的痛苦,还要随着他的生命,继续多少年呢?可是,她也抽空查了不少的古籍,但关于几百年前的那个神秘宗派留下来的秘术记载的书籍却是少之又少,便是她也无从下手。
“昀若?快些进来,今日怎么舍得来我这里?雪儿,快些去给昀若公子泡一杯好茶。”安宁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分外亲切,要知道,自从那次自己察觉到昀若的秘密之后,他便一直很少出现在她的面前。
雪儿忙领命下去,昀若进了房间,随意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不知为何,昀若今日看安宁的眼神,却分外的奇怪。
“宁儿,三日之后的大婚……”等到雪儿送上了茶,昀若浅抿了一口,在沉默许久之后,终于开口道,只是,话说了一半,却又有些犹豫,似乎在考量着到底要不要告诉安宁一般。
昀若素来都喜欢逗她,这番严肃的情况,倒是鲜少出现,安宁皱了皱眉,扯了扯嘴角,“昀若要和宁儿说什么?干嘛吞吞吐吐的?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有话都应该直说的,你这般,倒是不像以前的你了。”
昀若眸光微闪,眉心却是皱得更紧,“宁儿,你是知道我的秘密的,我族有一个秘术,它能预测到一些事情,这些时日,我看到一些东西。”
安宁微怔,她丝毫不怀疑昀若的话,预测未来的秘术?昀若能看到什么?他又看到了什么?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等本事?”安宁敛了敛眉,眼底流露出一丝慌张,那她重生的事情,是否又都在昀若的眼里?这事情,除了自己,便还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是啊!以前我确实没有这等本事。”昀若低下头,所谓的预测,却是有针对性的,那日,自己做了那个决定之后,便拿了安宁的一缕头发与几滴鲜血,从之后,自己就等于是和安宁的血脉联系在一起了,所以,他能看到的,却也只能是关于安宁的事情,并且,他所看到的,也只能是模糊的大概,并不真切,且只是一种感觉,毕竟他不是神仙,这秘术也非法术。
谁又能知道,他使用了这个秘术,所付出的是什么呢?昀若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他便是知道代价,也依旧心甘情愿,宁儿丫头是他这几百年间唯一的温暖。
“你知道什么?”安宁敛眉,她看得出,昀若对她没有危险,她问出这个问题,多少含有些试探的成分在。
“我曾看到,你不是普通的安宁,你是再世为人,我能看到你的痛苦与仇恨。”昀若缓缓开口,她不仅仅能看到,甚至能够感受得到,在他初察觉这个秘密之时,他除了震惊,还有心疼,原来,宁儿经受了这么多。
之后,他只是远远的看着宁儿,看着宁儿复仇,那日,安平侯府大火烧得那样大,他却没有去寻安宁,正是因为,他感受得到,安宁没有危险,所以,他才能放心。
不过,这一次,他却感受到了一丝异样的波动。
他努力的想感受得更真切一些,但越是努力,那印象竟然越是模糊。
安宁一惊,抬眼看向昀若,声音之中透着一丝颤抖,“你……”渐渐的,安宁的神色稍有缓和,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你都知道了,我还以为,这会是永远的秘密呢。”
“我是知道了,但它同样也会是永远的秘密。”昀若坚定的开口,他是在告诉安宁,便是他知道,也会替她保守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