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爷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这些时日都在替玉双熬汤?”
大夫人怔了怔,却是十分镇定的开口,“是,妾身想替五妹补补身子,这样她肚中的孩儿也会长得更好。”
“刘香莲,你放屁!你分明就是想害了我肚中的孩子,这事情定和你脱不了干系!”秦玉双顾不得许多,大声骂道,这个时候了,她还如此虚伪,此刻,她恨不得扒了刘香莲那张虚伪的皮。
大夫人脸上一沉,“五妹你可不要乱说!今天我们就请老爷来评评理,这些天,我真心实意的给你示好,替你熬汤,你倒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哪一次是喝了的?”
秦玉双皱眉,就连安平侯爷的眉峰也是拧得更紧,香莲送来的汤,玉双没喝?这一点他之前倒是不知道。
“不是那汤,你也是在其他地方动了手脚。”秦玉双依旧不松口,这个府中,除了刘香莲会对她动手,还会有别人吗?她的孩子好好的,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小产了?
秦玉双痛心之余,就只剩下不甘,无论如何,她都要弄清楚,若是证明了刘香莲害了她的孩儿,她定要让老爷为她做主,让刘香莲付出代价。
“五妹,你说这话,可要有证据!”大夫人眸光一凛,冷冷的看着秦玉双,此刻,秦玉双这般“冤枉”她,她自然不用再继续伪装成关怀的样子,秦玉双一口咬定是她,但她却怎么也不可能找到证据!
“侯爷,老朽或许知道让五夫人小产的罪魁祸首是谁了。”一直站在窗边,没怎么离开的大夫倏然开口,顿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紧跟大夫人之后进来的六夫人、安兰馨也都看向那老大夫,皆是满脸期待,似乎是在等待着他揭晓到底是谁害了五夫人,唯独安宁依旧是一脸的淡然。
“大夫,是谁?你告诉我,是刘香莲对不对?”秦玉双猛地冲到大夫的身旁,急切的问道。
大夫皱了皱眉,随即开口说道,“方才老朽也同侯爷说过了,是麝香致小产,五夫人的房间中稍早点了熏香,方才我让福儿姑娘将门窗打开,散了些许香气,老朽发现,麝香不是来自别处,而正是从这里散出来的。”
大夫指着那张属于秦玉双的床,所有人听了大夫的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皆是满脸疑惑,大夫顿了顿,继续说道,“这麝香味道虽然很淡很淡了,但却瞒不过老夫的鼻子,即便是现在,这麝香的味道也不容易闻得出来,但若是睡在上面久了的话,依然能致小产。”
所有人都是一惊,就连安平侯爷也是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张床,走到床边,消化着大夫说的话,这床上为何会有麝香?
秦玉双僵住片刻之后,也回过神来,记起这几天,她夜晚睡觉时的不适,心中更是一凉,她就说,为何她睡到傍晚,身体就不舒服,前几晚,她感觉到不舒服就起床,加上失眠,倒也没有再回床上休息,而是躺在榻上,而今天晚上,她不忍打扰老爷,同时也贪念老爷的怀抱,才在床上坚持着,正是这样,才导致了她小产!
这床……她睡了这么多年,她竟不知道,这床还会成为杀她孩儿的凶手!
“这床怎么会有麝香的?”秦玉双震惊之后,随之而来的是疯狂,她没办法接受这个现实,仔细一想,很多事情都变得清晰了起来,这些年,她一直没法怀孕,每次和老爷欢爱,都是在这张床上,若是这床有麝香的味道,她又如何能怀孕?
在场的下人,以及六夫人、安兰馨都有如此疑问,这床怎么会有麝香?若是真的有,那也定是被人做了手脚,安平侯爷自然是明白这一点的。
“老爷,你要替玉双和玉双那未出世的孩儿做主啊,这床玉双和老爷睡了这么多年,自从玉双进府的那一天起,就一直伴随着,那谋害玉双和玉双孩儿的人,定是处心积虑。”秦玉双抓住安平侯爷的手臂,她若是不找出凶手,怎能甘心?
“老爷,这么大一件事情,是要好好查查。”大夫人开口,态度亦是十分严肃。
安宁不着痕迹的看了大夫人一眼,淡淡的敛下眉眼,大夫人还真是挺自信的呵!竟主张查下去,前世,她之所以知道这是大夫人所为,是无意间听见大夫人对安兰馨说出了真相,秦玉双亦是怀疑大夫人,但安平侯爷却没有找到指向大夫人的实质性的证据。
“管家,如果我记得不错,当年无双阁的这些东西,都是你一手操办的吧!”大夫人声音倏地拔高,在这安静的可以听得见针落下的房间中,尤为响亮。
众人哗然,看向那个在门口站着的管家,眼中神色各异,管家没想到大夫人会点到自己的名,意识到什么,忙跪在地上,“老爷,大夫人……这不是老奴做的,无双阁的东西,确实是老奴一手置办的,可给老奴一百个胆子,老奴也不敢做出这等危害主子的事情啊。”
“那定是有人指使你了?!”如果说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秦玉双怕是早就将这房间中的几个人杀了千百遍了,只要和这事情有一点关系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管家心中咯噔一下,“老奴冤枉啊,五夫人,老奴不过是一个奴才,老爷吩咐奴才去替五夫人置办东西,老奴奉命而为,老奴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你的意思是,老爷让你做的了?”大夫人眸光一凛,心中却是隐隐得意着,没有谁比她更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别说是现在过去了这么多年,哪怕是当年发现了,也不会有人查到她的头上来,对于这件事情,她是放了一百个心的。
“放肆!”安平侯爷怒喝道,冷冷的看着地上跪着的管家,竟然扯到他的身上来了?
“老爷,我们的孩子不能这么白死了!”五夫人利眼微眯着,她也是知道,这事情难查,但她不能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事情这么过去了,她怀疑大夫人,但也知道,当年大夫人换了府中绝大多数的下人,如今要找证据,更是难上加难。
但今天,她怎么着也得为那刚流掉的孩儿出一口恶气!
安平侯爷自然是知道秦玉双的意思,冷声开口,“管家办事不利,导致五夫人小产,从今天起,赶出侯府。”
“老爷……老奴冤枉啊,老奴真的与这件事情无关,求老爷开恩,开恩啊。”管家没想到安平侯爷就这样便定了自己的罪,想他在侯府当管家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替侯府办事,最后竟要落得这个下场!
管家已经不年轻了,若是真的被赶出侯府,那么他怕是再谋不到好的差事了,下半生,他可怎么活?
房间里所有人都看着他,但没有一个开口求情,管家见自己的哀求,老爷无动于衷,遂急切的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五夫人的身上,“五夫人,你要相信老奴,老奴不敢害五夫人……”
“老爷……”秦玉双此刻却是猛地平静了下来,看着哀求着自己的管家,眼中神色变幻着。
管家心中一喜,以为五夫人是要替他求情,忙跪行到五夫人的面前,“五夫人,求你请老爷别赶老奴走,老奴日后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五夫人。”
秦玉双却是冷冷一笑,“老爷,玉双恳请老爷,请家法!”
轰的一声,管家如遭雷击,似没有听懂秦玉双的话,其他的人都是神色各异的看着秦玉双,请家法?他们没有听错吗?只有安宁看出了秦玉双的心思,她是要迁怒啊!
秦玉双定是知道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很难查起,如今逮到一个责任人,她哪会管他是不是被冤枉的,她刚失了孩子,这口气在心中郁结着,她又怎能不发泄出来?
“老爷,管家办事不利,造成这样的后果,若仅仅是赶出侯府,未免太轻了点儿。”秦玉双语气更是坚定,抬眼看向安平侯爷,“老爷,我们的孩儿好命苦啊!”
安平侯爷心中一紧,稍早他还沉浸在要老来得子的喜悦中,虽然他不是真的在意秦玉双,但她怀孕也确实给他带来过期望,如今孩子这般没了,说实话,便是冷情如他,心中也是有些不是滋味儿。
“请家法!”安平侯爷沉声道,显然是默许了秦玉双的意思。
安平侯爷的话如一记棒槌,将还没从方才五夫人话中清醒过来的管家敲醒,意识到五夫人的意图,管家的脸色更是吓得惨白,“老爷,五夫人……开恩啊……求你们开恩啊,看在老奴伺候你们这么多年的份上,大夫人……求你替老奴求求情吧……”
管家在这府中这么多年,他当然知道家法意味着什么,四夫人和五夫人都受过鞭笞之刑,而他也是亲眼看见过那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模样,单是看着就觉得残酷,那带刺的鞭子真打在自己的身上,他这把老骨头,怕也没活路了。
但他的求情依然没有让他们动容,不多久,鞭子被送了上来,安平侯爷正要吩咐下人执行家法,秦玉双却是率先开口,“老爷,让玉双来吧!”
冰冷的语气,面无表情,唯独眼中是燃烧不尽的怒火与恨意,没有等安平侯爷应承,秦玉双便径自从家丁的手中拿过鞭子,紧紧的握在手中。
“五夫人,你身子虚弱……”福儿担心的道,瞧见五夫人苍白如纸的脸色,那虚弱的模样,好似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秦玉双满心只想着发泄心中的怨恨,就是这一点意念在支撑着她,不然,她早已经倒了下去,她便是再虚弱,今天也要出了这口气,即便管家不是直接的凶手,但她若是不发泄,她这辈子都会被这不甘与怨气笼罩着。
所以,秦玉双无视福儿的关切,握着鞭子,走到管家的面前,在众人的目光中,高高扬起手中的鞭子,管家自知今天无论如何都逃不过这无妄之灾,但那一鞭子落下来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准备好。
啪的一声,几乎是皮开肉绽,尖刺没入皮肉,再横向拉扯,秦玉双自己是受过这鞭笞的,当然她也知道该如何打,如何用力,才能让受刑的人更加痛苦,此时的她满眼的疯狂,听着管家的呼痛声,却是更加刺激了她心中勃发的兽性。
“还我孩子,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秦玉双疯狂的叫喊着,房间里,秦玉双的叫喊声,管家的呼痛声,以及鞭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异常诡异,秦玉双的疯狂与狠辣,就连大夫人也是皱了皱眉,心中暗道:她平日里倒是小瞧了这个秦玉双,残忍起来,比其她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安兰馨和六夫人听着鞭子声,看着管家那血肉模糊的身体,都是害怕的别开了脸,安宁自然是明白秦玉双此刻心中的恨是多么的炽烈,她有多期盼怀孕,此刻怕就有多愤恨。
是啊!这么多年,睡在一张被人动了手脚的床上,明摆着是不想让她有子嗣,知晓真相的她,怎能不疯狂?更何况,这床还害她小产!
渐渐地,管家的呼痛声越发的虚弱,最后好似痛晕了过去,但秦玉双手中的鞭子依然没有收手的趋势。
“五夫人……你这是要打死他了呀!”福儿看地上的管家,那模样,毫无生气,加上那触目惊心的鲜血,更加让人觉得,那是一具尸体一般。
打死了?秦玉双眼中的疯狂不减反增,打死了才好,她肚中的孩儿没了,她正好拉一条命来给她的骨肉陪葬,看着管家血肉模糊的样子,更加刺激了她心中的兽性,鞭笞的力道更是加大了几分。
所有人都看着她,吃惊于眼前的这一幕,此时的五夫人哪里是平日里那个看似娇弱的女子?倒像极了地狱来的修罗,要说这个房间里,谁能够让她放下手中的鞭子,那便只有安平侯爷了,可是安平侯爷见她如此,却并没有开口阻止,任凭她发泄着心中的怒气与怨恨。
终于,秦玉双打的累了,似乎再也挥不动鞭子了,身体虚弱的倾斜着,靠在上前来扶着她的福儿身上,但她眼中的疯狂却并没有消散,“福儿,去看他死了没有!”
秦玉双命令道,那一个“死”字,好似从齿缝中蹦出来的一样,听着让人心惊胆寒,福儿瑟瑟的走近地上趴着的管家,满心恐惧的伸出手,一探他的鼻息,刚触碰到那里,手就颤抖着猛的收回来,“管家他……他……他没气了。”
轰的一声,这如一记惊雷,在房间中炸了开来,但是,引来的不是沸腾,反而是更深不见底的沉默,六夫人和安兰馨早已别过头去,身体隐隐因为害怕而颤抖着,不敢再看地上的管家,而下人们动都不敢动一下,没有从福儿的话中回过神来。
管家没气了?方才还是一个好好的活人,在五夫人的鞭笞下,竟然没气了,死了!
此时,他们眼中的五夫人,顿时有了质的改变,此刻的五夫人,甚至比大夫人发起怒来,还要可怕几分。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五妹,你再任性,也不能这般罔顾人命啊!管家他好歹也在侯府伺候了大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可如今老了老了,竟被……哎呀,老爷,你说这该怎么办?”大夫人一脸慌乱,手足无措的指责这五夫人,同时也将这个难题丢个安平侯爷,看似怜惜管家的这条性命,但是,别人不知道,安宁却看出她的假惺惺。
大夫人的残忍狠心又能比方才的秦玉双差到哪里去,她想,若是今天换成了大夫人,怕不止是打死一个管家而已了。
“老爷……”
秦玉双叫道,她在听见管家没气了之时,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见大夫人这般指责她,眼神一凛,那目光便是大夫人看了,也禁不住心中凉了一截,大夫人心叹:这个秦玉双,狠起来还真是不能小瞧了她的,孩子没了,拔了她心头的一根刺,如今就剩下秦玉双了,看了今天这疯狂如野兽一般的秦玉双,她更是下定了决心,这个人若是真的留下来,将来如若自己有一天落在她的手上,那下场定是她自己也料想不到的凄惨。
安平侯爷面容冰冷,淡淡的扫了地上的管家一眼,没气了?此时,他的眉峰不由得紧了紧,沉默片刻,还是冷声交代道,“管家触犯家规,是死在家规下,来人,将管家丢到乱葬岗埋了吧!”
乱葬岗?众人都是一惊,乱葬岗那种地方,如何埋?丢到那里的人,便随便丢弃在那里便可,哪里用得着埋?即便是安平侯爷吩咐要埋了,可那种地方,不知道有多少冤魂野鬼,尸体白骨,谁愿在那里多待?
“老爷,五妹她……”大夫人敛了敛眉,正说到此,却听见福儿仓惶的叫声,“五夫人……五夫人……老爷……五夫人她昏厥过去了。”
众人看向秦玉双,只见她脸色苍白,双目紧闭,虚软的靠在福儿的身上,而她手上握着的鞭子,却依旧连松都没有松一下,大夫人还想说些什么,来追究秦玉双的责任,但此刻看来,她的算计怕是要落空了。
秦玉双这一晕,无疑是逃开了,她刚小产,此刻虚弱不堪,老爷怕也不会再追究她什么。
“将你家夫人送到床上……”安平侯爷沉声开口,说道“床”这个字,脸色明显多了一丝异样,遂改口,“送到榻上休息,算了,暂且送到六夫人的岁兰轩吧!六夫人也帮忙照看着,另外,将无双阁的床给撤了,从新换一张。”
大家心中都明了,那张床无疑是成了秦玉双的噩梦,秦玉双若是再继续住在无双阁里,怕触景伤情,所以,安平侯爷才有了如此的安排,不过,这个安排却是让大夫人十分满意。
她正愁六夫人没有机会接触到老爷呢!这下好了,秦玉双住进了岁兰轩,老爷要是去看秦玉双的话,六夫人也有了许多机会。
大夫人盘算着,下人将秦玉双背了起来,六夫人赶忙和福儿一起,跟在秦玉双的身后照看着,安兰馨也是不敢有丝毫怠慢,心中想着,秦姨娘痛失爱子,伤得不轻,这个时候若是她贴心一些,秦姨娘日后定会更加疼她,如此想着,安兰馨却没有去岁兰轩,眼看着天就要快亮了,她得让梅香教她熬一碗补汤,等到秦姨娘醒来,她就可以送过去。
无双阁内,所有人都散了,但秦玉双小产的风波却并没有就此结束,一个管家丢了命,这虽然让秦玉双的怨恨平复了些许,但她由怎能就此罢休?
翌日一早,安兰馨就将补汤送到了岁兰轩中,秦玉双依旧在昏迷中,福儿和六夫人衣不解带的照料着,福儿见到安兰馨之时,神色不如以往亲切友好,冷淡的让她将补汤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三小姐,你且离开吧,你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福儿自从知道四夫人曾经给吴夫人的药方那般恶毒之后,就对这个三小姐看不顺眼了,丝毫不给她任何面子,直接下逐客令。
安兰馨自然是感受得到福儿的敌意的,可是,她却不知道福儿为什么会对她充满敌意,她做错什么了吗?
不过,安兰馨是识时务的人,看了看床上依旧昏迷着的秦姨娘,最终还是离开了岁兰轩,不过,她却没有回琼花院,而是去了岁兰轩隔壁的听雨轩,经过秦姨娘怀孕的事情,她更加知道了,要做两手准备,因此,她在讨好秦姨娘的同时,也不能疏忽了二姐姐这边,她一定要努力让二姐姐重新喜欢上她。
如此盘算着,此时的她却不知道,正在前路等着她的,是怎样的事情。
秦玉双到了晌午才醒来,看到桌子上摆着的补汤,她下意识想到了大夫人,脸色不悦,“将大夫人送来的汤给倒了!”
“五夫人……那汤不是大夫人送的,是三小姐稍早的时候送来的。”福儿敛了敛眉,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五夫人的表情,在秦玉双听到三小姐的时候,脸色明显柔和了许多。
在秦玉双看来,她小产之后,安兰馨依旧还是她手中的一张牌,可福儿瞧见她的模样,心中却是有些怨气,咬了咬唇,终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五夫人,有一件事,福儿说了,夫人可不要太过动气,这件事情,福儿本不想说,可是,福儿却为夫人不平啊,福儿不说,那就是对不起夫人!”
秦玉双听她如是说,直觉这件事情不简单,立即急切的开口,“你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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