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要黑的时候,韦副团长才赶回团部,准备同黄团长商议下一步行动,看到了食物才知道自己的肚子早就开始造反了。韦副团长吃得兴起,从旁边的箱子里又拽出一瓶鬼子的清酒,开了盖子对这瓶嘴咚咚灌了半瓶,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这才注意到闷声不响坐在一边抽烟的黄童亚团长。
韦业煌副团长掏出一盒中国海军陆战队的战友送的红塔山,抽出一支扔给了黄童亚团长,自己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将香烟点燃问道:”哎,我说老黄,啥事儿闷闷不乐呀?刚才武元甲司令员发来的嘉奖电,你的105团不仅在敌后坚持一个多月,还是第一个进入西贡的越军部队,被正式授予'坎哈山英雄团'的称号。你老兄也已经晋升为越军第五师的师长了,还授予你最高荣誉金星奖章,连我都跟着沾光得了一枚铜星奖章,天大的喜事呀!咋地,你还有啥想法,舍不得105团?来来来,咱们喝一杯,有啥愁事慢慢说,还没有咱们办不了的事!”
黄童亚团长挪到桌子旁,拿过韦副团长的半瓶酒吹了一口,接着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老韦呀,你我虽然一起共事了一年多,在一起合作得很愉快,咱两人的感情也像亲兄弟一样。但是,你毕竟是中国的教官,对我们的部队还不十分了解啊。你是聪明人,应该看得出总部的意思,武元甲司令是希望我们多占西贡的日军物资仓库,尤其是军火仓库。要不然,越军总部怎么会联系中国的战略空军助战,然后又命令我们马不停蹄地向西贡进军。再说了,越军总部给予我们这么大的荣誉,就取得这一点战果也实在是太小了,我自己都觉得难以向武元甲司令交待啊。”黄童亚团长说完,一仰脖把酒全灌了进去。
韦业煌副团长哈哈一笑说道:”我当是什么难事呢,就这点事啊,小事一桩!”
”老韦,看来你又有办法了?”黄童亚团长一扫萎靡不振,两眼又开始放光地问道。
”不瞒你说老黄,西贡城里的最高指挥官,陆战队的梁斌旅长,当年和我都在南方军区的'血狼团'共事,只不过那时候我是个连长,人家是团里的作战参谋。虽然从级别上差不多,但是人家在团机关,又是国民党军的海军出身,是被重点保护的对象。后来我军成立海军,他就被我们的苑司令调到了海军,没想到这小子又干上了特种兵,还混上了个陆战旅的旅长。哪像我呀,到现在还是个团副,不过找他让给我们几座仓库,我想这个面子还是没问题的。”
”这恐怕不太合适吧?人家陆战队也是靠枪炮开路打进来的,且不说人家先进西贡,这些缴获理所应当地属于人家,谁还能把吃到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呢?”黄童亚团长有些犹豫地说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老黄,海军陆战队装备现代加精良,根本看不上日军的烂装备,只对能吃能喝的东西感兴趣。有好几座仓库,我军同陆战队脚前脚后到达,而且陆战队还先我们半步,还不是都主动让给了我们,其中就包括那座武器仓库。虽然有我同战友的面子,归根结底还是人家看不上眼,要是食品和被服仓库,除非你是他爹,那也未必白送给你,南方集团军的作风那就是强盗,抢倭国鬼子的强盗。所以,同梁旅长商议让给我们几座军火库,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合情合理,但是一定要尽快地办理,等其他部队涌进来就不好办了。咱们说办就办,马上去陆战队的指挥部,酒别喝了,见到梁旅长影响形象!”
当韦叶煌副团长和黄童亚团长,乘坐摩托车抵达陆战队西贡指挥部的时候,梁斌大校跑到外面同韦叶煌副团长又搂又抱,还互相间”屠夫”和”刽子手”地叫着。一同从南京的血雨腥风中冲杀出来,又一同战斗在大江南北的战友,心狠手辣地屠杀倭国鬼子,为南京遇难的同胞复仇,又相逢在印度支那战场,一番感慨情节就此略过。
梁斌大校了解了他们的来意,十分慷慨地说道:”没问题!老韦这个屠夫的面子,老子无论如何是要给的。再说越军的弟兄们也不容易,既然是老韦的好兄弟,也是我老梁的好兄弟。”随后梁斌旅长亲自陪同,带领黄童亚团长和韦叶煌副团长,视察将要移交给越军的几座仓库。
中国海军陆战队移交给越军105团有大型军火仓库三座,粮食仓库两座,副食仓库一座,被服仓库一座,小型油料库一座。前面不是说了吗,海军陆战队只对吃喝用的感兴趣,为什么还送给越军两座粮食仓库?原来这两座仓库里都是比较粗糙的籼米,海军陆战队的官兵哪里吃得了这个,为后面胡链的第47军和冯白驹的第61军,留下的都是优质的粮食和橄榄油仓库。
除此之外,看在韦副团长的面子,多少也得忍痛来点实际的,以表示战友的诚意。所以才送了油料库、被服库和副食库,同海军陆战队缴获的总价值相比,不过是很小的一部分,毕竟中越军队还是友军嘛。
当黄童亚团长看到军火库里,存储着大量的日军坦克、汽车、火炮、弹药、被服,堆积如山的粮食、海带、干鱼、蔗糖等物资时,激动得两眼热泪盈眶,连连感谢中国同志的无私精神。这样一来,加上越军105团自己占领的大大小小各色仓库,缴获的物资数量已经很可观了,黄童亚团长的烦恼也彻底地消除了。
最让黄童亚团长感动的是,在同梁斌旅长临分手的时候,轻飘飘地对他和韦业煌副团长说道:“西贡机场还有百十来架倭国人的飞机,你们要是不嫌弃也送给你们,我这就通知机场的部队同你们做交接。”
我靠!那叫百十来架飞机呀,刚刚独立不久的越南,要买飞机得花多少钱呐?别的都不算,就这百十来架飞机,在武元甲司令员的眼里,我黄童亚就已经是第一功臣了。黄童亚团长感动地不知说啥才好,握着梁斌旅长的手久久不肯放手,两眼也是热泪横流。
海军陆战队的装备精良,海军的飞机都是最新式的,根本看不上这些破飞机,放在手里的结局也是当破烂卖,还得是宋子文部长去卖,但是运送的苦差事海军才不肖去做呢。梁斌旅长刚刚得到统计数字,仅缴获的黄金一项,就达到了几万两,那还在乎几架破飞机。
另外,海军陆战队不归南洋志愿军管辖,也没有陈毅司令员布置的军费负担,所以梁斌旅长才会出手这么大方,仿佛像是处理一件用不着的旧家电一般。如果换了南洋志愿军的部队,早就折合成军费上缴西南军区了,再想分杯羹那可是做梦,无疑是与虎谋皮。只能说,105团的运气真好,遇到了仗义疏财,大手大脚的海军陆战队。究竟是财神,还是败家子,在于各自的理解了。
黄童亚团长和韦叶煌副团长率领一个连,又马不停蹄地赶到西贡机场,生怕梁斌旅长中途变卦,使到嘴边的肥肉再掉到地上。没想到,看守机场的海军陆战队,接到命令后早就做好了交接准备工作,把什么都收拾立整等得不耐烦了。三下五除二地交接后,呼啦一下都爬上了车,一溜烟地开出机场,又到别处捞油水去了。
黄童亚团长和韦叶煌副团长回到团部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越军驻地仍然是一片忙碌,不断地有小股部队被派出,去接收西贡各处的仓库,团部里也是灯火通明,参谋们进进出出传达来自各方的命令。黄童亚团长一下摩托车,在越军士兵的众目睽睽之下,把韦业煌副团长紧紧地抱在怀里,久久不肯松手。
韦副团长在周围越军士兵惊奇的目光中,尴尬地拍着黄童亚团长的背悄声说道:”咳咳!我说老黄,有话咱到屋里去说,周围都是弟兄们,让人家以为咱俩是咋回事儿似的!你都已经是师长了,快快,赶紧松手,弟兄们都看着呢,还有几个混蛋偷着笑呢!”
黄团长松开手,扶着韦副团长的双肩,满眼热泪地说道:”老韦,真的很感谢你!我老黄遇到你真是三生有幸,你我的兄弟做定了!让这帮兔崽子看吧,老子不在乎!走,咱俩进去喝酒,除了武元甲司令员的电话,所有的事都交给参谋长处理。”
五天以后,中越联军的大部队蜂拥而至,横扫越南南方的各个城镇,将越南境内的日军势力彻底清除。越军奉越南临时政府总统胡志明的命令,将所有日、法、英等国的侨民驱逐出境,所有财产全部予以没收,大批的工矿被中国的跨国公司代管,并且同越南临时政府签订了合法文件。至此,越南和缅甸境内,已经没有日军的一兵一卒,当然,日军的大批做苦工的俘虏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