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class="contentadv"> “那你我二人就在这深宫里耗着吧,看谁笑到最后。”</p>
这些日子,她不仅在大满身边安插眼线和人手,也强忍嫉意,一心想要拉拢大满,让大满为她所用……</p>
在她看来,大满只是一个因为肖似冯蕴而得圣恩的人,并不能真正占据萧呈的心。</p>
而且她很有可能第一个怀上龙种,与这样的人为敌,对她并无好处。不如恩威并用,将她牢牢控制在掌心。</p>
可惜……</p>
大满是个眼皮子浅的,吃吃喝喝,慵慵懒懒,沉迷于帝王宠爱,没有半分旁的志气。</p>
每天眼线传来的消息都是。</p>
花满夫人在吃,在喝,在玩,在陪陛下……</p>
她就没干过别的事情。</p>
这让冯莹有些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冯蕴派来的眼线,又是不是真的得宠于萧呈了……</p>
回到芳华殿,凝秀就捧上一封并州来的家书。</p>
信上,冯敬廷告诉她天寿小皇帝入住花溪村的事情,恐是长公主一力主导。</p>
他说,皇室宗亲唯长公主马首是瞻,若非长公主的意愿,在裴獗杳无音讯的情况下,无人可以左右时局。</p>
冯莹捧着信,第一次盼着裴獗去死。</p>
他死了,长姊还能靠谁?</p>
不得靠着娘家吗?</p>
她素手复信,“阿父阿母应当常和花溪走动,血浓于水,姊夫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长姊恐是悲痛,亲情关怀最是紧要……”</p>
-</p>
气温渐高,天渐渐热了起来。</p>
太平园,却好似笼罩着一层暮气。</p>
长公主被迫担了控制小皇帝的名声,强颜欢笑将圣驾迎到安渡,便气得卧床三天,食不下咽,睡不成眠。</p>
濮阳漪心疼阿母,在榻前跪侍,长公主仍不消气。</p>
她气女儿胳膊肘往外拐,不服管教,跟着冯蕴来说服她,把她架在火上,让人看笑话。</p>
气自己一世英名,最后被冯氏女裹挟,干了自己不情愿的事情。</p>
这口气压在心头,难消难散,又有濮阳纵卧床养伤,媳妇阮氏天天在后院里忧郁哭泣,闹得她心烦不已……</p>
她是生下来便尊贵的女子。</p>
沦落至此,不甘,不愿,蛰伏在一个臣妇的脚下,将昔日骄傲悉数斩尽,无能为力,翻不了身。</p>
伺候膳食的宫人鱼贯而入,又鱼贯而出。</p>
“阿母还是不肯用饭吗?”</p>
濮阳漪走到长公主身边,心疼地道:“事到如今,阿母为何还不肯放下?陛下在安渡有什么不好呢,就在阿母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动静,阿母也能即刻知情,还因此一事,少了一个厉害的对手。让人说三道四,也不亏什么……”</p>
“糊涂!”</p>
长公主气恨地指着她,怒极攻心,那巴掌举到头顶,几乎就要落下。</p>
“一盆脏水扣在头上,你阿母我气都喘不了,你还来说什么风凉话?”</p>
濮阳漪闭上眼睛,做好挨打的准备。</p>
长公主又长叹一声,垂下手去。</p>
“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p>
仆从早就吓得退到殿外了。</p>
整个寝殿里一片沉寂。</p>
濮阳漪知道母亲郁结难消,心头也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去花溪村的时候,对着冯蕴便唉声叹气。</p>
“阿母一日比一日消沉,大夫说郁气伤肝,这样下去,只怕是难以痊愈……”</p>
冯蕴道:“那让濮阳医官过去看看?”</p>
这次濮阳九是随驾出行过来的,就住在庄子里。</p>
“长公主疑心病重,找别的大夫她未必肯信,濮阳医官是你本家人,想来她没什么可介怀的。”</p>
濮阳漪尴尬。</p>
其实自从她的阿父过世,长公主和濮阳家的关系就疏淡了。除了逢年过节的,有个随礼请安,几乎没有往来。</p>
濮阳家的人,背地里都骂阿母呢。</p>
只不过也就埋怨几句,不能真把她怎么着而已。</p>
濮阳漪道:“心病还需心药医。”</p>
冯蕴淡淡一笑。</p>
“这心药我可给不出,帮不了你。”</p>
她说话向来滴水不漏。</p>
云淡风轻的一张俏脸上看不到半点同情。</p>
濮阳漪看她一眼,垂下眼帘。</p>
也是,裴獗出事都不见她有什么情绪,何况长公主病重?</p>
“我还是快些盯着修好别院,接阿母来村里小住,看能不能慢慢消除芥蒂吧。”</p>
这个芥蒂就是冯蕴自己。</p>
她知道,一笑置之。</p>
从小皇帝来到花溪村,她的事情更多了,根本没有精力去在意旁人对她是喜是怨还是恨……</p>
何况,只要还有人恨她怨她又动不了她,那就证明她是对的,她还有震得住人的地方——也代表,裴獗还没有传出死讯。</p>
街头巷尾什么说法都有,她不管。</p>
只要官方没有下旨,她就当裴獗还活着,只是打仗去了。</p>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p>
然而……</p>
沉闷的情绪持续到四月下旬,突然逆转。</p>
四月二十,西北传来捷报。</p>
雍怀王深入黑背峡谷,大破十二部联盟,又在极端恶劣的气候条件下,率大军横穿戈壁荒原,行过无人地带,绕行汾州,兵至戎州,打了邺城朝廷一个措手不及。</p>
邺城朝廷所占领的戎州被北雍军拿下,从而打通了从戎州到西京的道路。</p>
戎州是自古兵马必争之地,平城又是元氏祖宗发源之地,大晋安防的重要的关口。之前由邺城朝廷把持,要塞为阻,城险难除,如同有敌人在卧榻之侧,中京难以安宁,想要一路打到李宗训的老巢,更是难上加难。</p>
裴獗能在极端危险中,为所率大军谋得一丝生机,保全自身势力,又能转危为全,再御敌千里,这份胆识、魄力,举世哗然。</p>
传令兵快马从安渡城穿过,一路大喊“西北捷报”,声量盖过了商贩吆喝,盖过了丝竹声乐,直入太平园,刺史府,传至花溪,传入所有人的耳朵里……</p>
大地为之震动,北雍军大营,士兵们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吼声。</p>
“雍怀王千岁!”</p>
“千岁!”</p>
“雍怀王!”</p>
“雍怀王!”</p>
军中号起,大喇叭再次派出用场,呼喊声响彻云霄,惊起长空苍鹰,惊动天地万民……</p>
可以想见,史书将如何书写。一个英雄的诞生,是无数枯骨的堆砌,也有无数的故事,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悄悄扩散……</p>
这章字数比较长……就为了写到裴獗大捷传来……</p>
么么哒,明儿见。</p>
裴獗:我好像出现了,又好像没有出现。</p>
冯蕴:阿郎,你在我心里……一直活着,铭记感怀,就如一座山。</p>
裴獗:坟山是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