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莹如果喜欢的是他,而被叶小天抢走,人们会赞叶小天本事,是称许他是精诚所至,会用一切溢美之辞褒扬他的壮举。可同样的事发生在他身上,人们只会认为他是以势压人,是强抢民女,这……就是身为上位者的悲哀。
尤其是他的身份地位是靠裙带关系得来的,来得如此容易,却又如此显赫,既为自命清高者所不耻,又为世人所眼红,简直就是拉仇恨的神器,君不见就连那些戏曲话本儿里头,国舅爷清一色都是反派、丑角?
他可以想像得到,如果他还不收手,将有多少难听的话儿等着他。如果这件事传进他爹或者他姐姐耳中会怎么样?做国丈的父亲和做太后的姐姐会容许一个与其他男人纠缠不清当众示爱的女子嫁进门?那些专门靠搬弄唇舌、告状骂人为生的清流言官们会放过这个机会?
李玄成越想越气,他一鞭紧似一鞭,抽得那马风驰电掣起来。
“快,你们快跟上!”
顾三爷岁数大了,只能骑太平马,根本追不上李国舅,眼见国舅疯了似的策马狂奔,生怕他出点什么意外,自己可不好向太后交待,赶紧吩咐几个家丁道:“你们快追上去护住国舅爷,国舅爷要是出了事情,我扒你们的皮!”
李玄成越跑越快,虽说这条路上行人稀少,却也不是毫无人迹,前方巷口突然就闪出一个人来,李玄成急忙一提马缰,那马微微一侧,紧贴着那人的身子窜了过去。
那人被马身一擦,卟嗵一声摔在地上,紧接着一阵巨痛,却是那马的后蹄踩在他的腿上,痛得他“哎哟”一声,像只虾子似的蜷缩起来。他惨叫着骂道:“你……给我站住!你他娘的,半夜三更,城中驰马,你赶着投胎去啊?”
后边又有几骑快马飞驰而来,马上的骑士高声呼喊道:“国舅爷,国舅爷,您慢着些,等等我们啊!”
地上那人抱着大腿,痛得满头大汗,骤然一听那几名骑士高喊“国舅爷”。吓得他激灵一下,登时就住了嘴。国舅爷?那是他这等小民只在戏台上才能见到的角色,他一介小小屁民,哪里还敢再骂。
顾三爷紧赶慢赶地回到侯府,两胯都被马鞍磨得火辣辣的痛,他让人扶着下了马,气喘吁吁地问道:“国舅爷回来了么?”
听说李玄成回了府邸,顾三爷这才放下心来,赶紧赶过去,李玄成此时已经回到滴翠楼下。厅中杯盘狼籍,残羹剩菜尚未收拾,李玄成独自据于席上,正在自斟自饮,看他脸色通红,怕是有了七八分醉意了。
顾三爷暗暗叹了口气,缓步走进厅去,在李玄成身边坐下,先为李玄成斟了杯酒。清咳一声道:“国舅爷,天涯何处无芳草,以国舅爷的人品、身份,何必为了一个蛮夷女子苦恼呢?”
李玄成喷了口酒气。醉醺醺地道:“我……我李某人是何等身份,岂会因为一个女子而颓丧?三爷你……你多虑了。只是那叶小天如此目中无人,羞辱本国舅,我心中实是忿恨难平啊!”
顾三爷听出他有些言不由衷。他若真的忘情于莹莹姑娘,又何必如此在意叶小天和夏莹莹今夜的举动?又岂会借酒浇愁?不过难得有个理由转移话题,顾三爷忙就坡下驴。道:“国舅,这叶小天究竟是什么人呐?”
李玄成道:“此人不过是贵州一方小吏,区区一个典史,不知因何缘故,赶来金陵待参……”
李玄成对叶小天所知有限,如果不是因为莹莹对叶了两句,忽然又想到叶小天既然如此卑微,莹莹姑娘却为了他而弃自己如敝履,岂不显得自己更加不堪?那不屑的话儿便再也说不下去。
顾三爷目光闪动,轻笑道:“原来如此,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儿,还是待参的官……”
顾三爷脸上露出一抹轻蔑的神色:“这样一个人物,国舅爷您要整治他,还不是像碾死一只蚂蚁般容易,您是高高在上的贵人,何必为了一只蝼蚁动怒呢?”
李玄成虽然愤怒已极,且有了七八分醉意,可他的理智尚在。大明帝国对外戚一向控制的很严格,虽然他们能尽享荣华富贵,能在一定程度上对皇帝产生一些影响,可是就连大明的皇帝都要受到百官的约束,更不要说外戚了。
李国舅自幼就受做太后的姐姐教诲,从不敢张扬跋扈,越雷池一步,此时一听顾三爷这话,不安地道:“三爷,晚辈虽为国舅,却也无权干涉朝廷命官的事啊,况且这只是我的个人私怨,很容易遭人诟病……”
顾三爷呵呵一笑,附耳对李玄成低语了几句,李玄成双眼亮了一亮,犹疑地道:“此计可行么?”
顾三爷抚须微笑道:“国舅爷,不是老夫夸口,若他是个五品知府,可能这事也有些难度,可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官,谁会为了他拂了国舅爷的面子呢?”
“嗯……”
李玄成想了想,思索地道:“三爷,此人着实可恼,若不予以惩诫,晚辈难消此恨。晚辈这就修书一封,遣人送回京城,争取把他留在南京城,之后的事情,可要麻烦三爷了!”
顾三爷欣然道:“国舅放心,只要你能把他留在南京城,老夫就能把他打落尘埃,再也不能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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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已经发书半年了,恰也刚过一百万字,更难得的是,他还休持着处男之身,啊!小天幽怨地看着平安夜狂欢的那些淫们,然后很愤怒地瞪着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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