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丫环衣衫不整地跑了进来,这丫环是被叫门声吵醒的,慌慌张张赶到客厅,对花晴风施礼道:“大老爷,前衙有人午夜击鼓鸣冤,差役来报,那些苦主群情汹汹,来者不善,有请大老爷赶紧去前衙处置。”
花睛风瞪起眼睛,大怒道:“岂有此理,午夜击鼓,已是不合规矩,他们还敢强闯县衙不成?去,叫今夜值宿的差役都去,谁敢乱闯,给我乱棍打将出去!”
那小丫环慌慌张张又往外跑,花晴风又叫道:“叫他们候着,就说本县更衣之后便去!”
待那小丫环离开后,花晴风往屏风后面看了一眼,长长叹一口气,又焦灼地兜起了圈子。过了片刻,苏雅从屏风后面急急闪了出来。
这雅夫人此刻的模样可真是够瞧的,一袭纱罗睡衣,本是闺房之内只许丈夫才能见到的打扮,因为此前已经睡下了,发饰除尽,一头如云的秀发就披散在肩头,凭添几分妩媚。
尤其是她仓惶起床,连胸围子都没穿,那平素饱受裹束的饱满酥胸此刻尽得释放,乳沟深陷,裂衣欲出,那一抹傲雪欺霜的妖媚雪白,勾勒出一痕惊心动魄的火辣曲线,疾步而行时,波涛汹涌。
花晴风此时可无暇欣赏娘子的妩媚风情,急急迎上去道:“他已经走了?”
苏雅点点头,道:“刚刚离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花晴风涩然道:“这……,哎!一时半晌,却也说不清楚。”
苏雅一双妙目满含疑惑,道:“你哪来这么多银子,我怎么都不知道。”
花晴风懊恼地道:“夫人,为夫此刻心乱如麻,你就不要问了。”
苏雅欲言又止,见他果然一脸焦灼,这片刻功夫,唇上居然起了两个火泡,到了嘴边的话登时又咽了回去,可心中的疑惑却是更浓了,方才她问兄弟,苏循天也是这般答复,丈夫和弟弟究竟有什么事在瞒着她?
花晴风扼腕疾走,喃喃自语:“真是受了他的指点?不是他想畏罪潜逃吧?”
苏雅听得莫名其妙,却不知花晴风前一个“他”指的是叶小天,后一个“他”指的却是苏循天。
苏循天匆匆逃下山来,抢在那支火把长龙队伍的前面先赶到了县衙,直接从后门儿进去,结果把他姐姐也惊动了。
当时他姐夫花晴风正在客厅里长吁短叹,毫无睡意,苏循天见了花晴风马上道:“姐夫,快给我取三百两银子,我便能让此事风波不起。”
花晴风哪里肯信,顿足道:“你想溜?糊涂啊!一旦溜了,此事便坐实成了杀人重罪,到时候画影图形,通缉天下,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能逃到哪儿去?”
苏循天怒道:“我虽无能,却也不是毫无胆色、毫无担当之人!你放心,这件事我扛着,绝不连累你!”
花晴风讪讪地道:“这叫什么话,我……我让你担起来,是因为你进去了,我还能关照你,如果我倒了,你还有何人可以倚仗。”
苏循天冷冷地道:“那就多谢姐夫了。不过,我刚刚得到叶典史指点,哪怕李家再怎么闹,此事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是确需三百两银子。”
花晴风虽然不屑于叶小天,倒是一直相信叶小天诡计多端,一听这话顿时双眼一亮,急忙道:“他有什么好主意?”
苏循天道:“这时哪有时间细说,那李氏族人已经打起灯笼火把直奔县衙来了,快取三百两银子给我,一会儿李氏族人来了,你且再拖延他们片刻,然后如此这般……”
苏循天压低声音,对花晴风急急叙述一番,花晴风半信半疑,却也只得照办,恰在此时,被惊醒的苏雅赶来,花晴风也顾不得与她细说,便摸出钥匙,叫她速去取三百两银子给苏循天。
苏雅莫名其妙,可是见丈夫和弟弟都是一副焦灼不安的模样,情知此时不宜发问,急忙去取银子。这存银处就在花晴风藏书的一间书室,平素苏雅也不去那里,钥匙都由花晴风掌握着,却不知那里竟然藏了足足一箱银两,把苏雅吓了一跳,可弟弟催促甚急,却也不敢怠慢,赶紧把那银子包裹好交给苏循天。
三百两银子着实不轻,苏循天生恐耽搁了时间,又叫后宅牲口房的人给牵来一头骡子,由那骡子驮着银子,脚不沾地的离开了。
后宅里面雅夫人满腹疑窦,花晴风提心吊胆,前衙李氏族人也僵在了县衙门口。
李氏族人虽也不少,却只是平头百姓,叫他们硬闯衙门他们是不敢的,虽然仗着苏循天没有牌票便拿人,而且抓人的还是些坊间泼皮,分明是与赌坊沆瀣一气,行的是不法事,他们李家占了些道理,可一旦强闯县衙,那就被人拿住了把柄。
他们不敢闯进县衙,却敢在外边大呼小叫,鼓噪不已,静夜之中,大呼小叫的,不一时竟唤醒了周围许多百姓,引来一些人掌着灯看热闹。
李氏族人一见有百姓围观,胆气更壮了,高声叫骂、大声控诉,把个县衙门口当成了茶楼瓦舍一般,那些值宿的差役提着水火棍,攥着腰刀,紧张地守在县衙门前,却也不敢喝止,免得更刺激了他们。
双方正僵持间,花知县终于“打扮停当”,强作镇定地从后宅里走了出来。
:诚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