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森盯着黎蕤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开口:“其实,宋总现在对您一直很矛盾,他之前和珞小姐只是在做戏,希望用这种办法让您离开纽約……可他心里其实是舍不得的。”</p>
黎蕤静静地听着,没有反驳,但也没有接茬。</p>
“您离开的这几个月,他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区别,但我可以肯定,他私下一定是想着您的,只要看到你的消息,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张森又说,“他之前那样,只是因为没有勇气再赌一把了,黎小姐,死过一次的人,难免丧失心气。”</p>
“什么意思?”黎蕤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死过一次”这几个字上。</p>
张森的目的也达到了。</p>
没等他开口,张扬便接上了:“三年前您跟着宋总回纽約的时候,他已经确诊了颞叶肿瘤,医生怎么劝都不肯手术,您拿着证据走人的时候,他已经不打算活着了!”</p>
“最后还是我和我哥去找了董事长和夫人,董事长逼着他做的手术!医生说,再晚几天,他可能真的就没命了!”</p>
“宋总手术之后一年多都生活不能自理,董事长和夫人不知道为他费了多少心思,千劝万劝,他才终于想开,愿意继续活下去。”</p>
黎蕤的手放在桌下,听着张扬的这番言论,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p>
死过一次,原来是这个意思。</p>
黎蕤无法想象,宋南径那样的人,一年多的时间生活不能自理,是怎么过来的。</p>
她更无法想象,如果张扬和张森没有去他父母那边说这件事情,宋南径会不会就悄无声息地死在监狱里。</p>
念及此,黎蕤的胸口又是一阵紧缩。</p>
她深吸了一口气,尽力让自己维持住现有的表情,然而声音却是掩饰不住的沙哑:“他现在痊愈了么?”</p>
“有定期复查,上月去过,医生说恢复得不错。”张森如实回答。</p>
黎蕤略微松了一口气,抿着嘴唇不吭声。</p>
张森看到了黎蕤微妙的情绪变化,至少可以确认,她对于宋南径手术的事情不是无动于衷。</p>
于是,张森趁热打铁继续:“宋总一直都是喜欢你的,只是,之前那件事情,又做了一次手术,他没有力气了……”</p>
“您不告而别的那天,我要去找人,他拦住我了。”如今回忆起来那天的事情,张森的表情仍然沉重,“他说,让你走吧,他没力气了,算计这么多年很累,想结束了。”</p>
“其实宋总在初中的时候就在看医生吃药了,他的心理问题很严重,一开始是抑郁,后来发展成了双相情感障碍……我不是在替他开脱,他的确不是个好人,也做了很多错事,但他也可怜……”</p>
“他在关于你的事情上都对自己没什么信心,其实他不是非要和温先生比,只是你之前对温先生的感情……太张扬了。”</p>
“就算您亲口跟他说爱上他了,他恐怕也不会相信,不是不相信你,是不相信他自己……你去纽約对他示好,他其实是开心的,只是又不敢太开心,他失去过太多次了,已经不敢再碰了。”</p>
“他希望您能找到一个真正两情相悦的人共度一生,而不是随便找个人搭伙过日子,这样的话,他的放手就没有任何意义了。”</p>
所以,宋南径说搭伙不如和他复婚,真的是因为这个。</p>
黎蕤低下头陷入思考,久久没有开口。</p>
张森耐心地等着她的回应。</p>
张扬沉不住气,直接问:“黎小姐,我就想知道,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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