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知罪,下官未能觉察到验尸和砒霜会出岔子,请大人责罚。”听见谢沐恩的呵斥后白德章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然后起身跌跌撞撞地来到堂前,向谢沐恩一躬身,声音颤抖地请罪,两条腿抖个不停。
李云天见状眉头不由得微微皱了一下,没想到白德章竟然被吓成了这样随后移开了视线,继续慢条斯理地品着手里的茶。
在李云天看来白德章这是自作自受,如果王屠夫这起案子被翻过来的话那么首先倒霉的就是他这个县太爷。
“这件案子前前后后经历了十几堂,在江南引发了巨大的反响,你如今轻飘飘的一句疏忽就想推脱罪责,实在是可恨直至。”谢沐恩用力一拍惊堂木,冲着白德章厉声喝道,“本官问你,你在这起案子中有没有违法乱纪之事?”
“没……没,下官是朝廷命官,岂会知法犯法。”白德章连忙摇着头,连忙矢口否认,即便是有违法乱纪之事他也不会愚蠢到当众承认,那样的话事情就没有挽回的余地。
“张武,刚才本官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那么本官就让你心服口服。”谢沐恩瞅了一眼白德章,随后看向了跪在证人里面的张武,沉声喝道,“难道你以为一本的账簿就能难得倒本官?”
“把人带上来。”着,谢沐恩冲着堂外高声喊道。
“人许远,叩见王爷、钦差大人、各位大人。”在大堂内众人的注视下,一名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被差役领上了大堂,手里捧着一本帐薄,跪在堂前给大堂上的李云天以及众位官员行礼。
“告诉王爷和各位大人,你是何人?”谢沐恩向那名锦袍中年人微微颔首,然后不动声色地问道。
“禀王爷、各位大人,人是杭州府杨记药铺的账房。”锦袍中年人闻言连忙自报了家门。
听闻许远是杨记药铺的账房,在座的众人不由得多打量了他一眼,杨记药铺是杭州城里数一数二的大药铺,不少杭州城的人都在里面买过药或者诊治过。
“三年前你们店铺里砒霜的出货记录带来了吗?”谢沐恩不动声色地问向了许远。
听闻此言,张武的脸色刷一下就变得苍白,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谢沐恩为何要让许远来,由于杨记是杭州府最大的药铺,故而下面州县的药铺很多都向其进货。
张武经营的药铺自然没有资格向杨记药铺进货,向他供货的是县里的沈记药铺,而沈记药铺的货物则是向杨记药铺进的。
换句话来,谢沐恩已经派人去查了当年杨记药铺给沈记药铺供货的账簿,这意味着沈记药铺如果想在账簿上动什么手脚的话那么会从杨记药铺的账簿上查出来。
张武之所以大惊失色是因为他根本没有卖给刘庆砒霜,以前甚至都不认识刘庆,店里更是从未进过砒霜,他店里卖了砒霜的账簿是后来伪造的,故而只要通过杨记药铺的账簿查下来的话就会露馅。
“来人,把杨记药铺的账和沈记药铺的帐对一下,看看砒霜的供货量能否对的上。”就在张武发呆的时候,谢沐恩已经沉声下达了命令。
听到谢沐恩的命令后,几名差役顿时拿来了早已经被封存在官府的沈记药铺的账簿,有条不紊地与杨记药铺的账簿比对起来。
赵福等人见状不由得面面相觑,他们万万想不到谢沐恩竟然能顺藤摸瓜查到杨记药铺的身上。
实话自从沈记药铺的帐与张武的帐对上后就没人想过再去杨记药铺查账,开始时众人先是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刘庆和柳氏有奸情故而毒杀了王屠夫,二来杨记药铺之所以能看那么大后面肯定有人罩着,因此谁也不想找麻烦。
等到后来王屠夫暴死的案子闹大了,更是谁也不会吃饱了撑的去杨记药铺去查账,大家都巴不得这起案子是刘庆和柳氏做下的,然后就可以顺利结案,免得再起什么波澜。
故而,一直以来没人因为案子的事情去杨记药铺查账,而且如果办案的人级别不够的话杨记药铺根本就不予理会,要知道账簿可是最为重要的机密,谁也轻易不会给别人看。
不过面对谢沐恩杨记药铺唯有恭恭敬敬配合的份儿,立刻派来许远带着账簿前来配合查案。
“大人,沈记药铺的账簿上多出了一斤砒霜,并不是从杨记药铺进的货。”很快,几名诧异就从两家的账簿上看出了不对劲之处,一名差役随后高声向谢沐恩禀告。
听闻此言,张武的身子不由得摇晃了一下差一瘫软在地上,沈记药铺账簿上多出来的那一斤砒霜正是“卖给”他的,如果查沈记药铺和他的帐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可一旦加上杨记药铺的话那么其中的纰漏很快显现了出来。
显而易见的是,杨记药铺绝对不会跟着他们一起作假,因为杨记药铺的老板可不是傻子,怎可能卷进王屠夫暴死的案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