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对于无关赎身之人而言,他们虽然不在乎自己是否赎身,但五两银子、十两银子和三十两银子的差距他们还是懂的…”
“如此,那些劳工中不管是想要赎身的,还是对赎身无欲无求的,都会下意识的拿咱们青沙帮与赤水帮相比,而很多东西一旦有了比较,味道就变了,这同样也是人性。”
“……”
宁洪武听着他的‘人性论’默然了许久,回过神后击掌称赞:“好一个刘慎!好一个人性论!!”
客厅中的其他人也都目露异色的看着刘慎,似是这‘酒蒙子’、‘莽夫’身上看到了点别的东西…
“帮主过奖了…”
刘慎客气的拱拱手,说道:“不过是些个人拙见罢了,上不得台面,如何选择还得由帮主拍板做主。”
“码头店家之事,你说了我心中所想。”
宁洪武咋舌道:“至于码头劳工之事,你的意见比我想的更加面,也更合适。”
他声音顿了顿,又笑问道:“还有没有别的意见或者建议?只要与咱们青沙帮有益,尽可直言。”
“这……”
刘慎闻言目光微动,想到如今江湖帮派的生存模式,却不知该说不该说。
宁洪武见他欲言又止之态,问道:“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倒也没什么难言之隐。”
刘慎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就是有几点我非常想不通,既然咱们青沙帮面管控了河阳县的码头,那咱们就有能力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河阳县的诸多物价。”
“咱们有这能耐,为什么只想着打打杀杀争地盘,搜刮那些底层泥腿子,而不学着做生意呢?”
“那些富商船来船往的,一趟下来赚的盆满钵满,咱们光靠收码头税能收几个钱?”
“就以咱们青沙帮为例,帮派里面少说也有两三百口人,就守着那些个堂口,能守出什么名堂来?”
“……”
此言一出,客厅为之一静…
宁洪武叹了口气的说道:“我又何尝不知道做生意能赚的更多?”
“可说难听点,帮里的这些个兄弟大多都是斗大字不识几个的粗人,如何会做生意?”
“我每天一睁眼想的就是帮里几百口兄弟等着吃饭,那几百口兄弟要是有家有室的,还得照顾家里人,这些都是省不了开销啊。”
“而且做生意讲究的是有亏有盈,咱们本就不懂经商之道,贸然闯进去,万一生意有亏,那该如何维持青沙帮运转?帮里要是揭不开锅了,那些个兄弟断了粮,又如何还能追随我们?”
“至于帮里的兄弟守堂口,那是因为咱们收了人家妓院、赌档、商铺之流的安税,要对人家的安负责。”
“……”
刘慎闻言也有些无奈,说道:“咱们不会做生意不要紧,别人会就行了呀。”
宁洪武微微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这简单的很…”
刘慎解释道:“那些豪绅积攒了一定家底后,大多都会培养手下掌柜的,自己只负责出钱出人,然后退居幕后当东家,把生意交给那些掌柜的去打理,只要能校对好账目,万事无忧。”
“想做生意的话完可以照搬这套模式,咱们青沙帮有码头之便,甚至还能在此基础上玩点花活。”
“譬如帮主完可以将那些店家统筹起来进行出资入股,或者拉拢当地一些富商豪绅合作,联合成一个商会,借着码头之便整合物价做空市场,进行底买高卖,用利益将其绑在一条船上。”
“简单点就是咱们出钱出力,但不干预人家做生意,等人家的生意有收益了,咱们拿自己该得的那份分红就是。”
“……”
宁洪武茫然眨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