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道衙门没多远,就是大牢,腥臭、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囚犯们一张张麻木而憔悴的脸,让人触目惊心。不远处的一间房子里,不时传来让人骨头发酸的惨叫声,而这些囚犯则听的津津有味,似乎那是杨小楼在唱大戏。
杨士琦手里拿着一把茶壶,饶有兴致的看着狱卒们把一件件的刑具用在一个脸上有黑痣的男人身上。一个狱卒蹲在地上,杨士琦一只脚翘在他肩膀上,另外一个狱卒则谄媚的给他捶着
“小赤佬,招还是不招!”一个脸上有一撮黑毛的狱卒一边用蘸水的皮鞭抽打着黑痣男,一边恶狠狠的道。
黑痣男的衣服早就被抽成了丝丝缕缕的碎布,身上的皮肉也被抽打的翻了起来,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脂肪。
“哎呀,大人饶命啊!小的是冤枉的啊!”黑痣男杀猪般的嚎叫。
杨士琦一边喝茶一边嘴里还哼着;“我正在城头观山景,耳听得城下乱纷纷兵!”
狱卒挑大指赞叹道:“大人唱的好!比马老板、潭老板唱的还有味道!”
杨士琦笑骂道:“去你娘的吧,拍马屁的功夫你小子是见长!”
给杨士琦捶腿的狱卒对拿皮鞭的狱卒道:“一撮毛,你和这个小赤佬有亲戚啊?拿根破鞭子舞舞喳喳地有什么意思?给他弄点狠的!”
一撮毛狞笑着道:“小子,不怕你嘴硬!”说罢,拿钩子从火炉里挑出一根烧红的铁链。
几个狱卒将黑痣男从木桩子上解了下来。一撮毛小心的将火链横在地上,随手将黑痣男身上地布条撕了一缕下来,扔在红彤彤的铁链上,沾满血污的布条立刻就燃烧了起来。
狱卒们使劲按着黑痣男。他惊惧地瞳孔已经放大了。眼珠子也瞪到了极限。眼框滴出了血。声嘶力竭地吼着:“大人饶命啊!大人!”
杨士琦这才看看他道:“知道这个叫什么吗?这叫火链。把犯人按跪在上面。立刻膝盖骨就被烧焦了。从此以后。只能像一滩烂泥一样在地上滚。这辈子算是不能站起来走路了。而且以后地日子里。只要是天阴下雨。骨头里就会痛地万蚁钻心。那种滋味。比大烟鬼断了鸦片烟还痛苦百倍。”
黑痣男地额头上冷汗如雨。看着前面地依然红地耀眼地火链。面如死灰道:“大人。我招。我招啊!”
杨士琦收敛了笑容。不屑地道:“真是个蜡烛。不点不亮!”
一个师爷模样地人一拍桌子道:“说。你受何人指使!煽动百姓地目地何在!敢有半句谎言。这里有地是让你说实话地东西!”
黑痣男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小地不敢说谎啊!小地一定如实地说。”
师爷厉声喝道:“说。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是受何人指使?”
“小人叫安明,浙江人,原先在日本留学,因为贪酒好色,书没有读成,连回国的路费都没了,后来就投靠了日本玄洋社,这次是受日本满洲军参谋田中义一地指派,在上海宣传抗俄,大人啊,小的虽替日本人效命,可是小人是想,现在日本和咱中国不是一起打俄国人地吗?给谁干都是替中国出力
杨士琦嫌恶的看着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黑痣男,对师爷低声道:“这人交给你们了,一定要让他舒舒服服的!”
舒舒服服四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满是杀气。
师爷微笑道:“大人放心,学生一定照料的他舒舒服服!”,他的话也是一样杀气腾腾。
杨士琦一边哼着京戏,一边大摇大摆的出了牢房,狱卒们点头哈腰的送行,他头也不回,朝着身后一摆手,示意不需要送。看见杨士琦走了,师爷不停气的发问,黑痣男也不敢不招,过不多久,审讯就结束了。
师爷冷着脸道:“还有什么要招的吗?”
黑痣男苦着脸道:“小的是都招了,再不敢有什么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