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鸿铭最终还是干了甘肃的教育厅长,这个是施行的新官制,相当于原来的甘肃学政的品级。
辜鸿铭觉得这样的官不能充分发挥他的本事,就又磨着庄虎臣给他弄了个兰州大学堂的校长。
庄虎臣对他一点脾气都没有,这个兰州大学堂还在筹建,校舍倒好办,现在兰州钢铁厂、洋灰厂都已经投产,钢筋、水泥虽然产量还不大,但是建设个把学堂那还是玩一样,最为难的是师资力量。
办大学不同于办初级教育,那可不是随便弄几个教书先生就能搞定的,而且生源也是大问题,没有受过初级新式教育的学生,接受大学教育简直是开玩笑。
但是高等教育不办肯定是不行的,全靠派学生留洋,也不是个常法,留学日本是留学里最省钱的,日本也是留学生最多的地方,可是看看这些留学生们,庄虎臣的心冰凉冰凉的,都被日本洗脑洗成傻子了,要是不赶紧改变这个局面,早晚要培养出一大批的汉奸!
最可怕的是,这些汉奸坯子都是满脑子的爱国思想,他们可没以为自己是卖国啊!而是认为自己是最爱国的,自己的一切都是为了救国!
这样的人是最可怕的,而又是让人最惋惜也最没办法的,他们有自己的思想和理论,他们为了自己的理想不惜生命,不惜名誉,可最终的结果是适得其反。
当这些人的理想一旦破灭,他们就会陷入疯狂,由狂热的民族主义者,变成最现实最贪婪的一群,这种人,在庄虎臣的记忆里,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由着辜鸿铭去吧。有这样的人,才能保住中国的文化根子不断,他是谋万世地人,尽管庄虎臣现在最缺的是谋一时的人才,还是忍痛割爱让辜鸿铭安心办教育了。
兰州大学堂缺乏的师资力量,庄虎臣只好发电报给刚在欧洲抄底回来的西帮商人,让他们再出趟洋给踅摸一批人回来。
这些西帮商人回来以后,牛气冲天,到了西洋各国。简直是财神爷了,洋人那里正闹经济危机,外国的工厂停工的无数,那么多的新机器。几乎是连用都没怎么用过,就被工厂主当废铁给卖了。不卖也不由他啊,欠了银行的贷款,不还不行啊!
至于管理工厂地人员和高级技工,那更是一抓一大把,这些人都已经失业了。满世界的找工作。听说中国可以提供就业机会,而且工资是原先的两倍,那简直是疯了一样,连中国在什么地方都还没弄明白,就哭着喊着要去中国,没办法啊,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张着嘴要面包吃。
西帮的商人。这次乐得眉眼开花。原本和洋人合股地生意里,那些洋人员工。一个个人五人六的,充地和大爷似得,装的好像都是洋大人,结果到了西洋才晓得,原来他们是外国都下三滥,用上海人的话来说,就是些洋瘪三!
西洋不同于中国,有钱就是大爷,那里可没有什么商人是四民之末的说法,只要腰包里银子多,洋人的官都象狗一样地巴结着你!
一时间,去西洋抄底买机器成了西帮人地头等大事,庄虎臣和几个大票号的掌柜、东家到处筹钱,这些西帮的商人现在连房子都抵押出来了。
中国和西洋的情况正好相反,西洋人是生产的东西太多,卖不出去,而中国这个时候,是什么都缺,就没不好卖的东西,只要是日常用品,价格只要合理,造多少就能卖出去多少。
“点金钱庄”吸收了洋人银行的做法,废除了原本地信用贷款制度,什么“万两银子一句话”,这个对于金融业来说,风险太大了,银行家就应该是吸血鬼,没有抵押,亲娘老子也不借钱!
西帮地钱庄刚开始还有些扭扭捏捏的,怕人说自己放印子钱,后来发现这个办法好,就也都拉下了脸,交情再好地“相与”,拿不出东西做抵押,钱也不能借。
上海的杨士琦、雷纳被庄虎臣、赵裕德逼的没办法,杨士琦把上海都搜刮的天高三尺了,雷纳也为了吸收存款,把那些买办们逼的鸡飞狗跳,顾小五更是把上海的烟馆、妓院、码头的保护费加收了三成,这才勉强顶住甘肃的用银。
杨士琦不止一次向庄虎臣提出,干脆把租界的地卖几百亩出去,换个几千万两的现银子,庄虎臣死活不同意,这些土地都是下蛋的母鸡,杀鸡取卵的事情庄虎臣是不会干的。
一向手脚阔绰的庄虎臣终于知道穷是怎么回事了,以一省之力办免费教育,再以区区一个“点金钱庄”的财力支持整个甘肃的建设,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虽然这些西帮的商人只是借钱而已,但是庄虎臣也真的筹不到那么多的银两借给他们了。
现在已经是西历的一九零三年了,如果不出意外,战争将在一年后,在东北打响,自己的时间真是不多了啊!
现在大清的税收全由“点金钱庄”代理,去年光正项的皇粮国税就收了一亿三千多万,要是加上地方的税收,那就要再翻一个跟头,这么多的钱,到了朝廷的手上,居然屁用都不管!
庄虎臣心里真是郁闷,要是这些钱不说都落在自己的手里,哪怕是五分之一,落在自己手里,不消三年,就可以建立五百所学校,练出二十万的强兵!
小小的日本,又何足挂齿呢?
俄国在东北闹的凶,可惜这个北极熊和大清也快成拜把子兄弟了,说起来潜力无限,国家大,人口多,资源丰富,可是臃肿、低效的官僚机构把所有的优势都给抵消了,现在的俄国。也不过是个拔了牙的狗熊罢了,空有个吓人的模样。
日本倒是相当的危险,从他们对中国留学生身上下地功夫来看,就晓得他们对中国的企图有多大!
现在的日本还不是几十年后的日本,没有那么狂妄自大,几个理智甚至可以称为睿智的大臣控制着朝局,下克上的习惯也没有真正的形成,举国上下,正如辜鸿铭说的。充满朝气蓬勃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