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胖子笑呵呵的把庄虎臣引进旁边的一间铺面,里面挂满了官服,几乎全是补丁摞补丁的旧衣服。
王天纵奇怪道:“我说老板,你把我们爷们当什么了?这估衣铺是我们家大人去的地方吗?”
胖老板丝毫不以为忤,还是满脸堆笑道:“呵呵,各位大人若在别的地方做官,那自然是用不着小店的,可是要在这兰州做官,还非小店不可。”
庄虎臣更是迷糊了,问道:“哦,你倒说说看,离了你这个破烂市,爷我就不能做官了?”
胖老板还是笑呵呵的:“这位爷一看就是刚到兰州的吧?看您这么年轻,应该是捐的前程吧?”
庄虎臣不置可否,看了看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兰州的这位制军大人,生性最爱简朴,几位穿的如此光鲜,怕是他不喜欢啊!制台大人要是动了怒,怕是几位爷的前程就不保了。”
庄虎臣直想笑,没想到长庚还有这个爱好,喜欢下面人打扮的叫花子象。
王天纵指着一件破烂流丢的四品鸳鸯补子问道:“这件多少钱?”
胖老板伸出一个巴掌。
王天纵眼睛都瞪圆了:“五两?这都破成什么了,当抹布都嫌不结实,你还敢要五两?”
老板笑的眼睛都咪成一条缝了:“几位爷,不是五两,是五十两!”
这下庄虎臣都听傻了,李叔同摇摇头道:“五十两,我的个乖乖,够买十亩田的,你这不是明抢吗?”
胖老板一脸的委屈:“几位爷。你可着兰州城找吧,象我这小店这么齐全的就没有第二家了!现在兰州哪还能收来旧官服啊?这都是我派人跑到陕西才淘换来的,几位爷别为了俩小钱坏了前程。”
庄虎臣淡淡的一笑,拱手道:“谢谢你地好意,我们回去商量商量。”
几个人转身出了门,老板追出来道:“价钱好商量啊!你们嫌贵,也还个价啊!我便宜点。和几位爷交个朋友,哎,别急着走啊!”见庄虎臣他们也不回头,胖老板对着地上啐了一口,自语道:“等你们丢了差事,摘了顶子,才晓得厉害!大衣柜没安把手----抠门货!”
庄虎臣出了门。转身就回去了。
陈铁丹问道:“大人。咱不去总督府了?”
庄虎臣嘴角挑出嘲讽的笑容:“你没听刚才那个估衣铺的老板说吗,咱们这身衣服恐怕是要让总督大人讨厌了。”
陈铁丹苦笑道:“大人不是真打算换这么一身行头去总督府吧?人家别把咱们当成唱莲花落的!”
庄虎臣又好气又好笑,对着陈铁丹的屁股就是一脚:“滚你的蛋吧,老子要是叫花子,你们是什么?”
“您是丐帮的帮主,我们是小叫花子!”
庄虎臣彻底无语,过了半天又笑了:“长庚才是丐帮地帮主,这陕甘的官才是叫花子。”
这堂堂的陕甘总督居然政治秀做的这么拙劣,看来话本里的那个装穷的官就是拿他做的原型。
李叔同问道:“大人,这个总督府还去吗?依我看就不去了。省地给大人添堵。”
庄虎臣笑道:“为什么不去?这么好地戏。买票也看不到啊!回大营,都给老子打扮的光鲜点,让总督大人看看咱们的气象!”
几个人回到大营,庄虎臣换了一身煊赫的二品文官的锦鸡补子,翡翠翎管里插着双眼花翎。
手下人全是新式的对襟排钮的德国式军服,马靴都是锃亮,武装带上插着花旗国的六子转轮手枪。一水的缴获日军和俄军的西洋高头大马。
这些日子庄虎臣一直在大营里忙防治天花地事情。巡抚衙门几乎都没去过,这身新官服还没上过身呢!
庄虎臣带了二十多个亲兵。都是一水地新式军服,煊煊赫赫的上了街,兰州的百姓看惯了破衣烂衫装穷的文官,甘军是武卫军里的异数,别人都是新式军装了,只有甘军还是穿的绿营一模一样的号褂子,老百姓见他们这些这样地打扮,都有些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