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下人给容龄倒上茶,几个人说着笑话,但是庄虎臣和李鸿章心里都捏着把冷汗,还不知道辜鸿铭捣什么鬼。辜鸿铭倒是谈笑风生,好像根本没这么一档子事儿。他口才又好,胸中的典故又多。把心事重重的李鸿章、庄虎臣都逗笑了。更别说容龄了,她的茶都从嘴里喷出来了好几次。
过了一会。俄国卫兵来报,说联军大帅瓦德西求见。
大家都是心里一咯噔,他还真的来了。每个人都是一脸的疑惑地看着辜鸿铭,但是他好像根本不在意似地。
李鸿章和庄虎臣要去迎接,被辜鸿铭给拦住了:“不用了,小小瓦德西,如果还劳动两位钦差大人的驾,岂不是显得我大清无人了?”
李鸿章暗道,自己地傲慢无礼之名比起这位狂生怕是差了好大一截,但是凭他一张书柬,瓦德西就马上来拜,看来不简单。张南皮推荐他怕是别有深意。
瓦德西一身戎装就见来了,见了李鸿章等人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了,然后对着辜鸿铭就是一个熊抱。辜鸿铭一把推开了他,用德语说了些什么,然后瓦德西急忙恭敬的一躬到地。他的举动让李鸿章、庄虎臣大跌眼镜,这堂堂地联军统帅竟然对辜鸿铭如此的谦卑!
辜鸿铭也不客气,生受他一礼,然后如同老子教训儿子一样,指着鼻子对瓦德西用德语说了一大通,虽然庄虎臣和李鸿章听不懂德语。但是傻子也能看出来,他是把瓦德西骂了个狗血淋头!而瓦德西的态度就更奇怪了,频频点头,被骂的脸通红,还不敢辩解!辜鸿铭自己倒好。越骂越生气。最后拂袖而去,把瓦德西给晾在这里了!
庄虎臣真的看傻了。他见容龄偷笑,急忙压低声音问道:“辜鸿铭说什么了?把这个瓦德西吓成这个样子?”
容龄边笑边小声道:“辜鸿铭说,瓦德西,你太无礼!你没资格代表你们的皇帝。我马上给德皇陛下去电报。”
庄虎臣一楞道:“这就吓住瓦德西了?他还说了什么?”
容龄把他们刚才说的话都翻译给庄虎臣听,听的他更是迷糊了。
辜鸿铭的原话是这样的,他指着瓦德西地鼻子问道:“我请问你,中国现在所处的情况和贵国过去所处的情况相同否?”
瓦德西急忙点头称是:“相同,完全相同!辜鸿铭又问道:“那时,飞在贵国上空的恶鹰是哪些国家?”
瓦德西回答道:“自从拿破仑侵略我国而后,飞在敝国上空的恶鹰一直是奥国和法国。”
辜鸿铭接着问道:“贵国威廉一世大帝雄才大略,讲军经武,奋发图强,率领日尔曼民族,东战败奥地利,西战败法兰西,驱走贵国上空的恶鹰而外,还作过什么最光明、最伟大、彪炳于世界史上的勋业?”
瓦德西赶紧答道:“我们威廉一世皇帝最伟大的功业是帮助意大利复国!”
辜鸿铭鼻子一哼道:“兴灭国,继绝世,这是敝国几千年来的传统礼教!也是贵国的教化目地,而不是如你国人士后来所说的什么德意志文化至上思想---德国人是天之骄子,他国人是俎上肉。哼哼,在巴黎,我白教你了那么长时间!我的一番心血都倒到阴沟了去了!”
这下庄虎臣听明白了,感情辜鸿铭是瓦德西的老师?怪不得一幅先生教训学生的态度呢!
瓦德西被扔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啊,容龄出来做了和事老,她先请瓦德西坐下,然后吩咐人煮咖啡,又派人把怒气冲冲地辜鸿铭给请了出来。
辜鸿铭背着手一出来,瓦德西急忙道:“老师不要生气,您是最喜欢土耳其香烟地,我从欧洲专门给您带了一箱辜鸿铭听说他特意从欧洲给自己带了礼物,这才多少平息了点怒气:“嗯,你还算有点孝心,不枉我教你师道尊严的道理!”
容龄把这句话翻译出来,庄虎臣差点笑出声了,这辜鸿铭到底教了瓦德西些什么?连师道尊严这些东西都教给他了,不知道瓦德西有没有背过“人之初性本善”?
瓦德西被他说地脸通红,用手指着心口道:“老师在巴黎教我坚持真理、主张正义!可是我今天违背了良心和誓言!率领联军,欺负中国,我知道错了!我发誓!我一定帮贵国驱赶天空的恶鹰!”
辜鸿铭这才开怀一笑道:“好。这才是我的好学生!”
然后。两个人手捂胸膛用德语发了誓言。
庄虎臣原本对辜鸿铭是佩服五分的,觉得他的口才和学问好。现在对他佩服了十二分!这家伙洗脑的功夫天下第一!堂堂的联军统帅,居然早年被他忽悠过以后,几十年以后。还对他言听计从!这家伙要是搞个什么邪教之类的,那别地神棍还有得混吗?
瓦德西怕是很少被辜鸿铭夸奖,被他一称赞,兴奋地白脸放红光:“老师放心,我这只小麻雀是不会怕那些凶恶的老鹰地!我决心和他们斗到底!”
庄虎臣见瓦德西一幅愤青相,不禁好笑,这哪里是个侵略军的统帅,分明是个被洗脑洗傻了的教徒见到教主地那种表情,就怕忠心表的不够。
瓦德西对辜鸿铭道:“老师,请让贵国的庆王出来一下。我要对他的无礼向他当面致歉。”
辜鸿铭微微点了一下头,让下人去请在后院装病的庆王。
庆王过了一会哆哆嗦嗦的过来了,他是真的不想见瓦德西,被他吓怕了,回来就说瓦德西是头野兽,现在这头野兽要见自己,那也不敢不见啊。
瓦德西见了庆王,恭敬的用中国的礼节打了个千,把庆王弄楞了。然后听容龄翻译了瓦德西的道歉,心放道肚子里了。急忙安排人准备宴席。
酒宴摆下,端地是百味珍馐,煮凤疱龙。瓦德西特意要求喝中国酒,几坛子五十年陈的“茅台”下肚,瓦德西说话舌头也有点大了:“老师。当年。我和你共同在圣母玛利亚的面前发誓,要做一只勇敢的麻雀。去斗败所有飞翔在空中的恶鹰,可是我现在,觉得自己和誓言越来越远了,直到见到老师,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厉害!”
辜鸿铭夹了一口菜,放到嘴里嚼了半天,才给咽了下去:“你现在是错的很厉害,你居然住在紫禁城,那是你住的地方吗?你这样的举动是对我国的最大地侮辱!”
瓦德西连忙点头:“我今天就搬出来,以后绝对不在那里住了!”
辜鸿铭点了点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那就赶紧搬出来吧!”
李鸿章摇头道:“不急,不急!”
大家都被他搞蒙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李鸿章解释道:“现在搬。力度不大,等到议和到了僵持的关键时候,瓦大帅搬出仪鸾殿,正好可以表明德国的态度,对议和成功帮助最大!”
大家恍然大悟!这李二鬼子还是很有一套的!
酒宴完毕,瓦德西告辞离去。
庆王抹了一把冷汗道:“汤生,我见瓦德西,每次都是战战兢兢,你怎么就不怕他呢?”
辜鸿铭一脸傲气道:“我有孔子、孟子、周公、尧、舜、禹、汤,各位先贤在身后,怕他一个小小的瓦德西?”
李鸿章哈哈大笑道:“今而后,方知孟子所说浩然之气,文天祥所说天地有正气之言,信不我欺也!”
庄虎臣现在对辜鸿铭佩服地死死地,但是这样的大才,居然只是在张之洞地幕府做个清客,真是太屈才了!不过看他高鼻子、深眼窝,蓝眼睛的洋鬼子长相,开口闭口孔子、周公,确实有点好笑.
李鸿章突然压低声音对庄虎臣道:“这瓦德西怕是一时的冲动,到了关键的时候,又翻了脸,也未可知啊!”
庄虎臣刚才在酒桌上,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笑到:“我有一件最得瓦德西心思的礼物,管叫他服服帖帖!咱们是先兵后礼!”
李鸿章见他的神情,疑惑道:“你们这些年轻人,鬼花样可真多啊!”句小小的牢骚,就看见那么多的读者在鼓励、支持我!今天的订阅也长的很快,说明很多朋友专门订阅来支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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