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虎臣看着穿着严整的杨士琦,忍不住问道:“杏城兄,今天穿的这么庄重,莫不是有什么大事?”
杨士琦变了脸色,正容道:“杨某今天特为吊孝而来!”
“吊孝?谁家死人了?”庄虎臣有点好奇了。
杨士琦一脸的悲痛道:“特来吊唁我那英年早逝的纷卿贤弟!”
庄虎臣对着他胸口就是一拳,笑骂道:“你这狗嘴里就不能吐出颗象牙?”
杨士琦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把官服的纽子一颗颗慢慢解开,赫然露出白麻的孝衣。
赵驭德心里一惊道:“杨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士琦也不睬他,只顾着把外面的官衣脱掉,然后变戏法一般手里多了根白布孝带,自己缠在了脑袋上,活脱脱的一个孝子打扮。然后也不顾周围人的眼光,一屁股就坐到地上,痛哭失声。
“呜呼纷卿,不幸夭亡!修短故长,人岂不伤?我心实痛,酌酒一觞!君如有灵,享我烹尝~~~~~~~吊君弱冠,万里鹏传,少年钦差,天下无双,吊君风度,雅量高致~~~~呜呼哎哉,伏惟尚飨!”不知道他触动了哪根情肠,竟然哭的眼泪吧嗒,抽泣不止!
庄虎臣被他气的笑起来了,他竟然把诸葛亮柴桑口吊周瑜的词改头换面,就用在自己身上了。如果是一般人这样做作,那自然就叫装疯卖傻,肯定是被人一顿老拳,打得亲妈都不认得,可是换了文人,就叫名士风度。一般人去缥婊子,那叫不修德,脏污猫,要是文人去妓院,那叫潇洒风流。这到哪说理去?看来掌握话语权是非常的重要啊!可话有说回来了,即使是耍他名士的派头,这个玩笑开的也太大了,哪有咒人死的?文人玩的再过分,顶多是拿自己开涮,弄个活出丧罢了。
赵驭德虽然听不懂他文绉绉的说些什么,可是也明白,那是祭死人的词。当时火就冲了顶门,抓着杨士琦的孝衣领子,把他提溜了起来,人给拎到了半空中,脚都离地了:“杨士琦,你个狗娘养的!装什么疯魔?我家少爷刚刚放了钦差,你个没品行的东西就来咒他!老子今天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杨士琦连挣扎都没一下,任由他摆布,只是嘴角一挑,冷冷一笑道:“你今天能不能把我的脑袋拧下来,这个还说不准,但是过几天,你家少爷的脑袋那是肯定不能在脖子上了。”
庄虎臣见赵驭德动了真火,眼见杨士琦就要被他当了人肉沙包,连忙喝止道:“赵叔,杨大人和我开玩笑的,你莫当真。”
赵驭德眼睛满是火光,鼻子恨恨的哼了一声,手一松,把他撂了下来。
杨士琦眼睛里都快冷的结成冰,瞅着庄虎臣道:“谁和你开玩笑?我笑有些个人,死到临头,居然还不自知!”
庄虎臣见他的表情,怎么看都不象是来耍笑自己的,忙问道:“杏城兄,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和你一个死人有什么好说的?告辞!”杨士琦一拱手,弯腰拣起丢在地上的官服,摇着头,踱着方步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