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虎臣看着还跪在堂屋的新娘子,一脸的不忍。
“摘了盖头吧,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入洞房呢,搞这些虚礼有什么意思!”伸手要揭盖头。
新娘子急忙用手拉住:“别、别,堂还没拜完,现在扯了盖头,算什么事?”
庄虎臣苦笑:“还不知道能不能守住寨子,要是拳匪进了庄子,那如何是好!临死还不知道自己老婆什么模样,我也够亏的!”
“呸、呸、呸,快吐口唾沫,别死呀活呀的,说这些不吉利话~~~~~~我好歹是大红花轿正门抬进来的,堂没拜就揭了盖头,抛头露面的算哪家的规矩?”
“好吧,随你!”庄虎臣无奈道,抽出腰里插着的短铳:“这个,你拿着!如果乱匪冲进来~~~~~~~~~”
女孩毫不犹豫的接过来:“爷,你放心,我虽然是女儿家,多少还识得几个字,贞洁两个字还是懂的,如果拳匪进了庄子,我说什么也不会坏了你庄家的门风!”每个字都好象是从牙齿里咬出来的,带着决绝的味道。
“那你还是还我吧!”庄虎臣劈手要把短铳夺来,女孩一闪,夺了个空,女孩赶紧把短铳藏到了身后。
庄虎臣无奈道:“我的意思是说,万一庄子不保,我安排几个人护着你走,这枪是给你防身的,不是让你自杀!懂不懂?”
这年头的人怎么都是这样,自己这过了半个门的媳妇,一个十五、六的小女孩拿死当玩笑。名节这玩意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啊!怪不得鲁迅大神说在书里只看见两个字“吃人”,纲常名教这些东西还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女孩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有些感动了,无数的话想涌出来,末了却只说了:“相公的情,我承了!我是书香人家的女儿,既然嫁到你庄家,死也是你庄家的鬼,决不会让人污了我清白的身子,坏了门风,丢了祖宗的脸!万一爷有个长短,一个女人死了相公还有什么可活的~~~~~~~”抿着嘴唇思忖了一下,象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自己缓缓揭开了盖头,露出了玉雕粉琢的小脸,慢慢抬起了头。
“是你?”语气惊讶到极点的清脆女孩声音。
“是你?”语气惊讶中带着沮丧的男人声音。
女孩捂着脸轻轻的啜泣,庄虎臣楞楞的不知道如何安慰。
这娥眉淡扫,清丽可人的女孩不就是那天自己在街上调戏过的小妮子吗?这也太寸了吧?老天爷,你还没玩够吗?不把我整死显不出你本事是咋地?庄虎臣的心里暗暗骂着贼老天。
“我,我先出去了啊!外面乱的紧!你记得照顾好自己啊!”
女孩声音里结了冰:“你放心,横竖不过是个死字,我是要脸的人,不会污了你庄家的名声!”
庄虎臣飞也似的从堂屋逃了出去,又是只留下这个女孩孤零零的呆在空荡荡的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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