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惊羽靠在他怀中,关注着前方动静,忽听得他低问:“冷吗?”
“不冷,不过可以再暖一点。”
话声刚落,就觉得他的手紧了下,一股暖意自掌心源源不断传递过来,夜风清凉,他的胸膛却是暖暖的,十分舒适宜人。
秦惊羽被如斯温暖包裹,一时昏昏欲睡,忽然想到一事,忙从怀中扯出一条青色布巾来,塞进他手里。
“等下露脸,你还是蒙面出场吧。”
虽然他的个子较过去拔高不少,身材更加颀长挺拔,肤色也有所改变,但那张温润俊秀的面容却一如从前,旁人岂有不识之理。
自己实在想不出理由来释疑与解决,只能是暂时搁置,人前还是继续蒙面的好。
燕儿捏着布巾,沉默了下,凑到她耳边低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光?”
秦惊羽微一转头,他已经把唇移开,月光落在挺秀的侧脸上,隐隐有着落寞。
又来了又来了!
可不可以不要像个深闺怨妇一样?
她还没抛弃他好不好!
“等我成年,去了属地做王爷,我就——”轻叹一声,有种认栽的感觉,又是懊恼又是好笑道,“就向全天下宣布,我是个断袖……这样你满意不?”
燕儿忍俊不禁:“满意,非常满意,主子说话可要算数。”
“行,我认。”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燕儿眉眼弯起,笑意加深,“要不这样,回去我们写个婚书?”
婚……婚书?秦惊羽瞪大了眼,手指朝他腰间狠狠掐去:“得寸进尺啊你!是不是欠揍……”
“嗯……主子……饶命……”
低声笑闹着,他的脚步却是不停,借助夜色掩饰身形,离前方目标不多不少,距离总是在百步之遥。
也不知走了多远,桂离终于停住脚步,指着廊前一处紧闭的房门道:“到了。”
雷牧歌有丝不解:“七彩水仙……养在室内?”
“圣草须在黑暗中养成。”桂离简单解释,前去推门。
秦惊羽人在远处,只能看到两人的背影在门口稍稍一站,即是大步走进,房门从里面关上。
燕儿眸光一闪,低道:“他们说什么?”
“桂离说七彩水仙要在黑暗里养。”不知不觉眉头皱起,好似有哪里不对。
燕儿对她的表情神态已经烂熟于胸,当即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我记得……”秦惊羽闭一下眼,复又睁开,眸光明暗不定,“玛莲达之前说过,七彩水仙要上山去采,而桂离却把雷牧歌带进房间……”
是谁?谁在说谎?
如果说谎之人是玛莲达还好,倘若是桂离——
雷牧歌进去,会不会有危险?
手指一动,却被人按住胳膊:“等下,先看看形势,他武功高强,人又不傻,区区一个巫族长老,应该动不了他。”
秦惊羽点头,立在原地按兵不动,竖耳倾听。
屋内话声低低传出,桂离在问:“姑爷稍坐下,我去内室摘花……姑爷可要喝茶?”
雷牧歌答道:“不用,你速去速回。”
接下来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之后便是一片静寂。
又等了一会,脚步声再次响起,越来越大,却是来自身后。
“有人来了!”
燕儿抱着她一步跃上假山,握住她的手,两人隐在树荫中。
秦惊羽凝神朝下方细看,只见一名提着灯笼的侍卫从长廊尽头疾步走来,李一舟负手跟在后面,脸色微沉。
“这个蒙古大夫,怎么也跑来凑热闹……”
秦惊羽刚把疑惑说出口,就见底下两人脚步顿住,也是停在那道门前。
“在这里?”
“是。”
眼见那侍卫伸手就要去敲门,秦惊羽手指一捏,身旁一道白光激射而出,侍卫应声倒下,略微侧目,燕儿已经蒙上面容,蓄势待发。
李一舟跳开一步,眼光朝上梭巡而来:“谁?”
“是我。”
既然人已放倒,也懒得再遮遮掩掩,刚被燕儿放下地,秦惊羽就朝李一舟走去,直截了当道:“雷牧歌人在里面好一会了,还没露影,你再进去,就正好凑成一双。”
李一舟面色白了下:“怎么是雷,不是大殿下?”
秦惊羽心里一个咯噔,眼眸眯起,沉声道:“谁告诉你……大殿下在此?”
李一舟眼光微暗,也察觉不对:“我去偏厅没有找到大殿下,这侍卫告诉我,大殿下在花园散步,我就一路找来了……”
雷牧歌……李一舟……再加上自己和燕儿……
四人都被引来此处,意欲何在?
秦惊羽眉头愈发蹙紧,与燕儿对视一眼,心头一沉,低呼:“不好,中计了!”
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冷冷道:“现在知道中计,未免太晚了吧……”
一时间,头晕目眩,视线模糊,只隐约见得一道红艳艳的身影立在不远处,嗓音娇柔,嫣然而笑。
“但凡密云岛人无一不知,巫女身上的物事,岂是能够随便触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