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彼意(1 / 2)

朕本红妆 央央 1999 字 2022-09-04

看到那静坐地上的落寞身影,再听到那一句低低的陈述,秦惊羽脑子里轰然一声,只觉得有一把刀戳进心窝,使劲搅动着,刺刺的,钝钝的。

这小子真是个人精,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人心疼得要命!

“谁说我不回来了?”

秦惊羽瞪他一眼,本能忽视心底的异样,将手中物事往桌上一放,伸手就去拉他:“不回来,留你一个人在这里,还不被人给吃干抹净,欺负了去!”

燕儿往后一缩,低声道:“别,我身上脏……”

秦惊羽动作未停,手指触到他的肩,摸到一手粘黏湿濡,再想到他半躺在地上的情形,不由一惊:“你掉进了……茅厕?”奇怪,进门的时候不曾嗅得异味,此时再用力吸下鼻子,仍没闻到。

燕儿摇头:“没有,我只是在池塘边上跌了一跤。”

秦惊羽咬唇,想到其中原由,面上难得有丝惭色:“都怪我……”

要不是自己晚归,燕儿也不至于千辛万苦,自行出门如厕,摔跤都是小事,要是不小心掉进池塘,这深山野林的,叫破喉咙都没人来救,那可如何是好!

看他这一身透湿,都不知在这地上躺了多久了!

燕儿笑了笑,反过来安慰她:“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听到这话,秦惊羽心里更是歉疚,不迭在他身上摸索检查:“让我看看,跌到哪里没有?哎,你身上还有伤,怎么不换下衣服,躺到被子里去?”

“我没受伤,只是险些滑进池塘,滚了一身泥,不想把被子弄脏,主子洗着麻烦……”

秦惊羽停手,气得敲他一记:“混账话!到底是人重要还是被子重要?”

燕儿并不回答,只是盯着她看:“主子的嘴怎么红红的?”

秦惊羽一怔:“什么?”

“是不是雷牧歌……他亲你?还是你亲他?”

秦惊羽愣了下,抚着嘴唇,想起之前雷牧歌喂自己吃的那只仙人掌果,总算反应过来,哈哈大笑:“你以为我见人就亲吗?看清楚,这是果子的汁水啦,你个醋坛子!”

燕儿凑近一点,仔细端详,确定那樱唇上只是红润,而非红肿,这才赧颜一笑:“对不起,我还以为……”

“瞧你,小样——”秦惊羽拍拍他的脸:“三少我其实是很专一的,下回不准胡思乱想了,知道吗?”

“我知道了。”

秦惊羽满意点头,费力扶他起来,慢慢挪进内室,脱去湿衣,几下抹干推上榻去。之后又去厨房烧了热水,给他重新擦浴,直至他全身干爽,这才取出干净衣物帮助他换上。

他腰间的伤口泡了水,略有些红肿,倒也没有大碍,体温也还正常。

秦惊羽检查一阵,放下心来,道:“饿了吧?”

燕儿笑道:“还好,早上吃得多。”

秦惊羽显然不信,走去桌前道:“瞧瞧,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了。”

燕儿看着桌上的食盒与香蕉,满足一叹:“好丰盛,主子对我真好。”

“你是我的人,我自然会对你好。等下,我去热一热——”秦惊羽扔下一句,端着已经冷却的食盒步出。

此时天色暗下,边际泛起缕缕淡红的霞光,云彩被镀上金边,层层叠叠,宛若色彩浓烈的油画,浑然天成,宁静致远。

湿润的海风吹打着屋外的枝叶,窗户紧闭,桌上一盏油灯清幽亮起。

燕儿仅着单衣仰躺在床,带着淡淡的笑意,一瞬不眨注视着那道进进出出不断忙碌的纤细身影。

“主子,坐下歇会吧。”

“我不累。”

秦惊羽趁着热饭的间隙,将地上沾染泥水的衣物收进盆里,一边收拾一边哀叹,自己自从进屋,就一刻也没停下来过。

可是怪得了谁?

自己似乎就心甘情愿给他当个老妈子……

饭菜端上桌,味道不复之前的鲜嫩,燕儿却吃得很香,将满满一罐蒸饭吃得个精光。

“还说不饿,你看看你这样子!”秦惊羽又好气又好笑,掰了只香蕉递过去,“诺,餐后水果。”

燕儿接过,边剥边是抬眸一笑:“这香蕉,主子在哪里摘的?”

“不是我摘的,是雷牧歌摘的,原来岛屿北部有一大片蕉林,结着大串大串的香蕉,不论是谁,随便摘吃……”秦惊羽说得眉飞色舞,却见燕儿正在剥皮的动作慢慢顿住,不由怔道,“怎么,你不爱吃?”

香蕉在内陆可是稀罕物,大夏皇宫一年也难得见到几回,记得自己有次得太后赏赐了一只,回寝宫与他共享,他吃得很是开心的,这会怎么就不喜欢了?

燕儿摇头:“不是。”

秦惊羽笑道:“那还愣着做什么,吃啊!”他只怕是没见过这么多的香蕉,欢喜得晕了头了吧。

燕儿没说话,垂眸看着手里剥开的香蕉,轻轻咬了一口。

“好吃吗?”

“嗯。”

听他低应一声,秦惊羽也掰了只吃起来,边吃边道:“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岛上的集市转转,我今天还看见蟒蛇盗吃婴儿,幸好有雷牧歌在,一路追那青蟒,将那婴儿救回来了……”

燕儿淡淡道:“我一样行的。”

“我知道你行,但你这不是在养伤吗,跟人比什么呢。”秦惊羽没好气道,背转身去收拾饭桌,髻上的发钗在灯光中微微一闪。

燕儿眼神一凛,黑眸中幽光微闪,低道:“主子发式乱了,我给你梳一梳可好?”

秦惊羽摸了下头发,确实有发丝垂下来了,雷牧歌梳头的手艺,实在不敢恭维。于是取了把木梳坐去榻边,任他解开发髻,轻柔梳理。

燕儿一边梳头,一边随意问道:“这钗子,之前都没见过,是主子在集市上买的?”

秦惊羽信口道:“不是,是雷牧歌送我的。”

燕儿扁嘴:“这都拿得出手?”在手里捏了半晌,总算忍住捏碎的冲动,插在她梳好的发髻上,“真丑。”

“礼轻情意重,你懂不懂!再说,这还是我第一次被人送首饰呢,具有纪念意义。对了——”秦惊羽回头瞟他一眼,哼道,“你不是暗恋我么,怎么就没想过送我点什么呢。”

“我早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