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繁琐的合作他都要亲自来一趟，估计是愿意保护我的，再者，这里是卡塞尔，学生们都是优秀的屠龙预备役，出了事我会喊救命，想必会有绅士伸出援助之手。”洛郎轻声说道。

江源不置可否，不提这项决定的对错，至少对方的气度较之以前换了个样子。

梅森带着狄娜离开，以防万一通知一声校长即可，时间零不仅擅长宰杀，救场能力也极其出色。

两人安静地走在鹅卵石路上，洛朗还是第一次感觉到没什么好聊的话题，她对自己这个朋友几乎完不了解，甚至可以标签化为很强的男性混血种。

“梅斯卡尔，伱今年多大了。”

说完，她只想捂脸，这是何等糟糕的开场白。

“二十。”江源认真窥探着卡塞尔学院的布局，以最大可能假设防空力量，推测能够将之攻陷的战斗机群配置，诺尔圣都的空中力量在不久的未来称得上一句遮天蔽日，即便缺乏降落补给点，也可以采用自杀式袭击，战斗机本身就是最后一发导弹。

“真的吗?”洛朗侧头打量，对方是典型的欧洲青年模样，扔进学院中几乎找不出来的那种，但是鉴于梅斯卡尔极度缺乏面部表情，有很大概率这只是一层伪装。

最关键的是，如此漂亮宛若宝石般的眼睛，不该只有仅此而已的容貌，虽然通常意义上，现在已经算是比较出色了。

“你脸上有伪装吧。”洛朗直接问道，伙伴间没必要支支吾吾。

“何以见得。”江源收回视线，明知故问地说，柯学易容术唯一的破绽就在眼睛，因为特殊材料组成的隐形眼镜尽管超出常理，但仍然会降低他体魄本身的优秀视野，这点对于狙击手来说无法容忍。

说完，他撕掉伪装，露出第二层比较清秀的易容脸，这张脸着重强调了眼眶周围的肤色细微变化，以追求过度自然。

洛朗没再细看，而是笑道：“女性的直觉，说起来是件没道理的事。”

语气里带着猜中谜底的欣喜。

江源摇头，目光从擦肩而过的学生身上移开，随意道：”你家的《炼金术与精神病态》中提到过，人的爱欲与神秘因为都在追求无限，所以两者可以相互联通，而两者发展到极致之后，在刺激量和性质方面又有近似之处，便于特定条件下可以互相置换，如果你接受过相关的炼金术教育，就能够以太一得到太一，所谓女性直觉内含依据，在某些时刻值得相信。”

“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爱欲会增强相关直觉。”

洛朗有些手脚发烫，谈这种话题都能如此理智吗。

江源脸色平静，此时是黑夜，女性在炼金术中的意象之一是煽动者，他刚刚又在快车上触及到了代表爱欲象征的“苹果”，要素集齐，提问问题·年龄满足了煽动者仪式，在接受过基础教育的前提下，对方完成了一次占卜。

当然，从科学的角度讲就是大脑潜意识收集信息，本质差别不大。

某人如今并行着科学与炼金术的世界观，后者中宇宙的胎动期就是太阳的黄金时代，星球是太阳的一部分。

而除了诺顿与奥丁，身为当代仅此两位的炼金大师，占卜是否巧合他能轻松分辨，对方运气不错。

“带我参观一下档案馆吧。”江源说。

“当然可以，走这边。”洛朗轻轻捋了捋长发，指着前方不远处的路口说道。

卡塞尔学院档案馆距离诺顿馆很近，此时学生会的成员们正在按照惯例举行泳池派对，副会长恺撒·加图索订购了几卡车高档啤酒注入泳池，女孩们都以清凉的姿态出席，未来的芭蕾舞团已经初具雏形，而会长的接班人几乎不做第二人选。

喧闹声中，两人走进档案馆，校工部的壮汉对此选择无视，他们是来看着学生们别闹出乱子的，至少不能出现大规模有伤风化的事情，就算看对眼也得去学生宿舍解决。

拜占庭风格的二层古建筑，四周以壁画的形式讲述着秘党的屠龙历史，诸多重大事件在上面都有隐晦的透露，绘画风格粗犷悲凉。

江源饶有兴致地欣赏同族被人类杀死的精彩场面，一边抚掌，一边说道：“真是卓绝的史诗，到处都是血火与剑铁的影子。”

“龙族复苏近些年愈发密集，相传在久远的过去，屠龙队伍常常军覆没，那时候以堕落和牺牲为主的炼金术大行其道，为了追求杀伤，人性中很多东西都被先辈毫不犹豫的舍弃，好在高等龙族终究是极少数，而且每个时代混血种都有足够优秀的领袖。”洛朗讲解道。

进入秘密展示厅，洛朗以校董的权限通过卡塞尔学院超级人工智能诺玛的检测，上千个编号收藏物品的信息出现在巨大的显示屏上，其中不少都蕴含着一段堪称传奇的历史。

折断的炼金刀剑、记载着屠龙细节的泛黄古卷、秘党成立时初代成员以血写就的誓言书、还有很多纯血龙族的遗留素材，。

其中被叫做“红龙”的幼体五代种位列编号32，档案记载，对方会在2077年完成复苏，而标本发现于1796年的印度，当时这只幼体因故被迫孵化，而在脱离茧之后不久就被当地的巨蟒吞入腹中，附近的农民杀死了巨蟒，秘党进而得到了这只珍贵的“战利品”。

江源沉默了几秒，他其实刚从茧里爬出来的时候也跟红龙标本差不多大，此世代的五代种里有相当一部分智力存在缺陷，因为漫长沉睡会对精神造成损害，它们没有龙王那样的权力。

“我有感兴趣的东西，校董能做到什么地步。”江源问。

洛朗愣了愣，解释道：“学院本质上是秘党的人才培养基地，所以财富也属于秘党，但由于校长的缘故，卡塞尔的自主性很高，如果你想要某东西，结果会比较麻烦，我能办到，只看你可以付出什么代价。”

“第一轮交易部以平价进行。”江源回答，资金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编号。”

“32、64、114。”

洛朗摸了摸光洁如玉的下巴，三者都是珍贵的龙类素材，之前对方言语中对炼金术钻研颇深，看样子是学出了成果，而且梅森也说过梅斯卡尔在快车上要求过炼金材料的准备。

但十亿美金左右的让利有点不够，主要是家族并不缺钱。

“以朋友的名义?”

“合作伙伴。”

“那你得帮我杀个人。”

“能做到的话，可以。”

江源答应下来，炽日言灵链条对自己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自由使用光剑对战力的加持很大，并且言灵威力还可以随着血统提升而增强，一劳永逸。

“三天之内。”洛朗说道。

双方再次握手。

继续逗留了十几分钟，两人离开档案馆前往学院食堂就餐，深山里也没什么饭店，总不至于专门折腾一趟，再者，卡塞尔的大厨们整体水平远高于外界。

诺顿馆依旧吵闹，即便坐在食堂里也能隐约听到女孩子高兴的大喊声，校园里晚上的活动不算少，白天的课业结束后，没人介意放松一下，更何况贵公子提供了不限量的美酒。

除了学业有些另类，以及随时要提起刀枪和异类战斗外，卡塞尔的普通大学氛围很浓厚，路上还都是俊男美女。

“二十岁，是还没毕业的年纪吧，你会不会回去就得去某个大学继续上课。”

洛朗小口吃着德国猪肘，食堂窗口后面的大叔热情地介绍了特色菜，得益于今晚免费的大型泳装秀表演，所有招牌买一赠一。

“不会。”

江源用飨绯恶刃把猪肘切碎撒在米饭上。

“那你平时干什么。”洛朗好奇地问。

压榨诺尔圣都的市民、研究炼金术和剑术、或者锻炼火焰和冥照，偶尔小酌两杯，然后漫无目的地修养。

“睡觉。”江源回答，抬手用纸巾擦干净短刀后又收回原位，小臂处温度升高，将味道和污渍尽数消除。

“整天睡觉?”洛朗表示不信。

“那是死了吧。”江源反驳，稍微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洛朗捂着小嘴笑道：“你很少有表情变化，不像我得维持家主的威严。”

“威严来自强权，你得注重自己的实力。”

“深血只能在自身血液中培养毒素，我有什么办法，不过我的血如今的确是剧毒就是了，唯一的好处就是不怕毒杀。”

江源突然凝神，说道：“狭义来讲，所谓毒素是人体无法接受的成分，龙血对混血种来说也是剧毒，倘若深血能化用前者，那么后者未必无可能，深血或许并非只跟毒素有关，用血液的包容性和适应性理解没准更契合本质。”

与概念之类的东西无关，只是推测言灵的真相，就像冥照，单纯用来隐身简直是暴殄天物，但同样作为深血的拥有者，这种思路对江源意义不大，混血种与纯血种的天堑无法逾越是底层铁律，而且纯血种自有进化路线。

“简单来说，进化药对你的负面效果可能极小，黑市上应该有成品流传吧，炼金师也能稳妥地制作。”

深血之上是血之赐和血律，都是不错的战斗系言灵，尤其血律，以毒血作为组成物会极大地应用深血特性。

“合作伙伴?”洛朗眨眨眼睛说道。

“不，只是朋友间的建议。”江源大口咀嚼着猪肘米饭，对方死亡会给诺尔集团造成重大打击，最起码近期别死。

晚饭结束，洛朗领着江源前往专门准备出来的招待室，梅森这时候也已经帮忙凑齐了炼金材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