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依旧不是张不足、赵无有这两头伥鬼大将的对手。
“这已足够了,毕竟我只能算是初入道的新丁修士。”
“从两日来所见所得可知,这世道实在难混,不管是避入深山还是隐于市井,若无力量傍身,皆是取死之道。”
“为今之计,还是先当好我的卧底,多涨涨见识,攒些力量再说。”
“最好能多采补一些血脉异力,多收集一些道脉秘法……嗯?”
正思索着,葛贤忽而又有一个新发现。
他采补来的异力,在一定时辰内会消散,截留百之一二。
原有打狗、降龙两团道炁,正处于这过程。
但如今去瞧,打狗道炁仍在散去,但降龙道炁竟已消失不见。
不,更准确的说,是被他在化龙过程中耗损掉了。
感知出这些,葛贤又是眼眸一亮,惊喜道:
“也就是说!”
“若我能通过另一种方式,趁着采补来的道炁异力还没消散时用掉,就能吞了去。”
“比如我再得一门与妖犬相关的道脉秘法,凑齐条件,如法炮制……。”
想到这里,葛贤自己也忍不住摇头失笑。
难度太高条件太苛刻,根本不可能。
能得《化龙篇》,已经算是撞上了一桩大机缘,哪里还能再强求。
就在葛贤这般感叹,并打算再恢复“人身”时。
他不如如何都想不到的惊变,骤然发生。
此时钱塘县已是入夜,那熟悉的柳莺巷方位,突兀有一道无比激昂、堪比雷霆的号角声,连绵不绝的响彻起来。
只闻第一声,葛贤便心脏狂跳,双眸变作猩红,满是贪婪占有之欲,心底更生出强烈冲动,让他近乎本能的要撞碎面前墙壁,随后往柳莺巷狂奔过去,仿佛那里有着他无比渴望欲得之物。
葛贤完来不及思量,猛地一咬舌尖,喷出大口龙血,争得刹那清醒,随后强行解除己身化龙之态。
复得人身,葛贤大口喘息,同时心头忍不住破口大骂:
“是耶律玉燕那疯女人?”
“就这般记仇,丢了一点颜面,一天没寻着我,这就放出这么大的狠招?”
……
这诡异变故发生,葛贤第一时间怀疑耶律玉燕自然是有理由的。
号角声响彻整个钱塘却没引发任何躁动,显然除了“龙属生灵”外,其余人根本听不着。
而来源又是柳莺巷,大概率就是耶律玉燕这性情癫狂的县尹夫人,耶律家大小姐,觉得昨夜大丢颜面,又一整日没能抓到葛贤这厮,于是乎动用了大招,直接用某种秘宝,强行拘摄周遭所有龙属生灵前去觐见。
好生霸道!
好生凶残!
葛贤之怀疑,很快就得了验证。
下一刻,满城躁动。
却不是因为县民们听见了号角,而是有大量蛇蛟鱼虫之类的精怪、妖物,从阴沟、水井、池塘、江河等等地界钻出,四面八方,朝着柳莺巷汇聚。
虽说这些精怪妖物,皆被夺了心神,一心狂奔,依旧免不得要侵扰百姓。
各厢各坊,恐惧惊呼此起彼伏。
“蛇,好多长着角的毒蛇。”
“我的天啊,那是蛟么?好大一条,足有七八丈,这妖物莫非一直就躲在咱们太庙巷水井底下偷吃香火,多少年了?”
“快去看清湖河,河底暴涌,有至少数十条怪鱼怪蛟上岸了。”
“天上,天上似有飞蛇云蛟之物……。”
“这究竟发生何事了?莫非有龙君、龙女之类的真龙血裔今夜坠于钱塘,这才引得这些沾边的龙属精怪前来朝拜。”
“朝拜?你且瞧瞧这些精怪贪婪嗜血的模样,即便有真龙坠落,怕也是要被分尸。”
因为王朝末年,怪事频发,连割股县令都有了,百姓们渐渐麻木。
但今夜这震撼一幕,依旧让所有县民惊骇不已。
更骇人的,他们却瞧不见。
而已变作人身,不知何时又悄然爬上屋顶的葛贤,则是远眺着,以己身超凡感知,将柳莺巷接下来发生的恐怖一幕幕,窥了个清晰分明。
那里,正发生着一场无比惨烈、血腥的……屠杀。
在夜幕和某种法力波动遮掩下,耶律玉燕显出了真正的本相。
食心妖狐!
相比葛贤在她闺房所见时,大了足足三倍余。
那肉眼可见,肆无忌惮翻涌出的妖异道炁,让葛贤直接回忆起了不久前以“食蛊灵妖”之躯,巡游钱塘县的陆化龙。
原以为晋升后的陆县令已经压过耶律玉燕一头,如今看来,那夜之后两人才算是同一境界。
而在道行和神通妖术上,说不得仍旧是耶律玉燕更强。
葛贤惊叹中,就见得一头长着三条血肉尾巴的恐怖妖狐,趴伏于柳莺巷之上,其头顶有一枚好似由龙角制成的号角,无需人去吹,自行便会响彻一道道龙吟,吸引着所有龙属精怪生灵前仆后继。
耶律玉燕,则好似得了狂躁症般,下死手屠戮着它们。
一边屠杀着,一边好似心魂分裂般,发出不同语气的怒吼嚎叫:
“不是,这个也不是。”
“那丑龙女……你在哪里,给我滚出来。”
“乖龙女,我不撕你皮囊了,也不计较你杀我家春娘,你快些过来,姐姐这里有好宝贝予你,可曾听过应龙灵神所赐下的《应龙仙君宝卷》,姐姐我收藏有一册哦,你乖乖出来我便送你。”
“臭婊子,不管你躲到天涯海角,只要被我寻着痕迹,迟早要将你捉来蹂躏……。”
这一道道声音入耳,再搭配那血腥屠杀,让葛贤面色很是复杂。
盖因他完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耶律玉燕?
她出身极贵,又是县尹夫人,按说该自有一番气度才是。
可她为了仅有一面之缘的“丑陋龙女”,变得这般癫狂。
且葛贤相信,昨夜哪怕不是他去,不是什么龙女,而是换一个人,只要是让她丢了颜面,又没能抓住人发泄出来,那么都将导致今夜的血腥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