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月心的双眼如血一般红,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下了床,从桌上摸出了一把剪刀,咬着牙追上了正往门外走的刘老三。
被高高举起的剪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似乎下一秒就能深深刺进刘老三的脖子里。
结果同在院子里的刘孙氏忽然瞧见了这一幕,惊叫出声。
刘老三意识到不对,连忙转过身来一把抓住了月心的手腕,将她手里的剪刀夺了回来:“好你个贱人,竟然还想杀我。看我今日怎么教训你!”
他一巴掌就要扇在月心的脸上,从地上爬起来的小孩儿抱住父亲的腿不断求饶,站在屋檐底下的刘孙氏脸上的惊慌尽数消失,只剩下得意和幸灾乐祸。
站在门口的陈老头漠然注视着这一幕,丝毫没有上前阻拦的意思。
而月心在冬日的太阳底下站着,整个人却像落入了冰窖一样不断颤抖。
她想,自己总算能去见她的小姐了。
月心闭上了眼睛,但疼痛却没有如她料想中那般袭来。反而传进她耳朵里的,是刘老三的惨叫声。
抓着她衣领手骤然松开,月心支撑不住,瘫倒在地。
此刻刘老三握着剪刀的右手被一只匕首扎穿了,而先前站在门口的陈老头也被几个家丁模样的人牢牢按在了地上。
刺眼的阳光下,一道模糊的身影渐渐朝她走来,那人向她伸出了手,对方身上的一股暖香也传递到了她的鼻尖。
忽地,月心听不到耳边刘老三的痛呼和儿子的哭声,她只看得到眼前的人,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小姐?”
“是我。”苏衡玉握住了月心的手,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是我,我找到你了,别怕。”
最后两个字吐出来,月心积攒了许多年的怨气和悲伤仿佛瞬间找到了一个出口,不管不顾地宣泄了出来。
她知道自己都是当娘的人了,本不该哭得这样难看。但此刻她再也忍不住了,她忍了许多年,如今终于等到自己的小姐回来了。
“您怎么才回来啊,我等了您好多年,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您了。”月心哭得伤心,她哭着哭着就晕了过去。
这一晕,把苏衡玉和她的儿子都给吓得不轻。
好在随行的秦嬷嬷懂得一些医术,她看过之后便道:“小姐不必担心,月心姑娘这是身体虚弱,再加上一悲一喜情绪过于激动才晕倒的。等后面让月心姑娘好好调养一段时间,估计就没什么大碍了。”
“既然这样,秦嬷嬷和紫云先将她带去马车上休息,这里的事情交由我来处理好了。”苏衡玉吩咐道。
紫云对此还有些犹豫,但在秦嬷嬷一个眼神下,她也乖乖跟着离开了。
月心的孩子自然也是跟着她一起去了马车上,等到院子里该走的人都走了,苏衡玉这才坐在乔孟特意搬来的椅子上,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热茶,对按住了刘家人的护院道:“打。”
轻飘飘的声音落下,紧接着,就是不断响起的噼啪声和惨叫声。
另一边,宋知恩拿着柳河村的村长亲手为刘家母子俩写下的卖身契,唇边的笑意也真实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