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夕阳已经彻底落下去了,独属于寒夜的冷意渐渐开始侵袭在场的每一个人。
谢钲一边朝着庄园大门投去期待的目光,一边对着马车里的母亲轻声道:“娘你还能撑住吗,不如我们先进去,等到庄子的主人来了,我再同他赔礼道歉?”
马车里,一个温柔的声音很快传出来:“再等等吧,擅闯别人家的庄园终究不是什么好事,这里是人家的地方,主人不曾开口,我们这些做客的怎么好强行闯入呢?”
她压抑着喉咙里的痒意,努力用平稳的气息和儿子说话。
但常年习武的谢钲哪里听不出不对劲?
他嘴唇紧抿,看向庄子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急切。
今日他母亲本来不该出门的,是谢钲自己觉得母亲在家中憋闷了许多日子,又听闻城外拜香寺的梅花开得极好,所以撺掇着母亲前去寺中游玩。
谁能想到母亲的旧疾忽然爆发,他们一路往京城赶,但因为谢夫人的身体本来就不好,马车也不敢加快速度,只能慢悠悠地走着。
最终他们没能赶上城门落锁的最后时间,只能暂且找一处落脚地休息。
谢钲想起自己娘亲先前惨白的脸色,心中愧疚不已。
他很清楚,要不是自己百般祈求,母亲不会出门,更不会在这样的日子里犯病。
若是今日庄子的主人不愿意收留他们,那他要去哪里给母亲寻一处休息的地方呢?
就在谢钲百感交集之际,前去问话的何磊终于快步跑了回来:“几位贵人,我家主人同意让出一间屋子给你们了,请快些随我进来吧。”
庄子的护卫们立刻上前将挡住大门的栅栏拉开,栅栏上绑着许多木刺,那些护卫的手里也都握着武器,可想而知若是他们敢硬闯,会遭到怎样的攻击。
谢钲的视线从庄园的护卫们身上掠过,嘴里却只有对何磊等人的感激。
何磊摆了摆手:“你们不必谢我,还是谢我家主人吧。她已经吩咐人准备好了热水,可以供诸位擦洗。只是庄子里没有大夫,想要看病得去附近的村子里请。不过对方的医术恐怕不会太好。”
关于大夫的事,其实苏衡玉也在考虑要不要请一位大夫常驻在庄子里,毕竟庄子中除了各个管事,还住着不少佃户。
若是有人生病或者受伤了,只从附近村落里请人回来,还是不太方便。
只不过还没等她开始行动,便撞上了谢钲他们。
谢钲朝何磊拱了拱手:“多谢,不过不必了,我母亲身上是带着药的,只是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一会儿罢了。”
何磊闻言没再说什么了,本来就是陌生人,他已经按照主子吩咐的为他们提供了帮助,其余的也就和他没关系了。
宅院的位置距离大门并不远,一行人的马车很快就到达了屋子前。
谢夫人被裹在厚厚的雪白狐狸毛斗篷,连容貌都看不见,很快就被几个丫鬟一起扶进了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