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同虽然有些不满,但此事既没有上报家主,也没有交付定金,只能不了了之。
次日他就在码头,遇到了郑寻和他的族兄。二人行色匆匆似要远行,周同本不欲理睬他,但郑寻却很欣喜地与他交谈,说待他出行归来再行交易,似乎根本不知道毁约之事。
他当时便觉得有异,正要把这件事跟他说透,那位族兄却忽然插了进来,打着时间紧急的由头,拉着郑寻便走。
若是事情到此为止也就罢了,可是几个月后,就传来了郑寻遇难的消息。
再之后他便听说,那位郑寻的族兄,在西京开了家石蜜铺子,每年的出货量虽然不大,但也都被权贵之家所包揽,价钱更是比当年郑寻许下的,高了十倍不止。
周同本也没有多想,直到有一天,他在路上见到了当年找他取消交易的那名家仆。
这事的蹊跷之处就在于,这名家仆是从长陵尉徐楷的宅子里走出来的。
他心中好奇,稍作打探才知道,那人是徐楷夫人的陪房江武,徐夫人娘家江家的家生子奴仆,从来也没有事过二主。
周同刚说到这里,洛千淮就已经脑补了好几台集狗血、悬疑、恩仇于一身的大戏。
江武是徐夫人的人,那么他做的事,到底是出自徐夫人的授意,还是徐楷本人?这案子最终又恰恰是徐楷本人所判,想来后者的可能更大。
所以徐楷与郑家,多半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又或者,他本人就是高良暗示的那顶保护伞——这般想来,那些郎中坚决不肯上堂作证,也就说得通了。
可惜周同作不了自己的主,并不方便帮着去出庭作证,否则这案子就有了新的突破口,完全可以从江武那边去重新调查。
周同夫妇前脚刚走,隔壁的黄绢就过来了。她与丈夫商议过治腿一事,只是丈夫见洛娘子过于年轻,本能地难以信任。
之前次她断腿那年,家里在回春堂花了大价钱,差一点连铺子都盘出去了,所以对于再次断腿重接,二人都心有余悸。
病患都有自己的理由,洛千淮无法强求。好在只靠着针灸艾炙加药物熏蒸,黄绢的腿痛已经得到了极大的缓解,倒也可以再撑一些时日。
霍瑜那边已有三日没有消息了,洛千淮决定亲自去一趟邑廷,打探进展之余,顺便也把最新情况反映一下。
她其实也有些犹豫,担心霍瑜知道此事徐楷也参与其中,说不定就会改了主意。
但这种事本就是瞒不过的,就算今日她不揭破,以后霍瑜也同样会知道,到时他若是想要与徐楷暗中勾连,怕是连个交代都不会留给自己。
而她本人,大概早已经曝露在徐楷的视线之下了,只不知道对方是懒得理会,还是把她看作一颗眼中钉。
打定了主意,洛千淮便让人递了信给何简,问大人何时有空,她想前去拜会。
最近霍瑜那边的审理进展都是何简来传递的,所以彼此也算是相熟。
何简没有露面,只派了个小吏过来回话,说霍大人公务繁忙,无暇见她。
洛千淮本来不以为意,可是第二天对方仍然拒绝相见,就让她心中有些忐忑。
消停了好几天的系统就在此时冒了出来:“检测到宿主存在尽快翻案的强烈愿望,是否需要本系统测算捷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