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元君说道:“无妨无妨,若是有事,自去便可,我等也不是那拘泥于繁节之人。”
裴尘敬了二人一杯,随即起身离去。
李愁心与贺元君饮得不亦乐乎,都忘了自己身在青楼,直接忽视了那些美艳的女子,在众人眼中显得十分奇怪,人人都只道是两个怪人。
“愁心老弟,此时兴起,不如你我来对诗吧!”贺元君突然说道。
李愁心点点头,“贺老之言正是愁心欲语,那便请贺老出题吧。”
“出题之前,老朽有个小要求,请小友别再一口一个贺老称呼,别扭得很,不如你我兄弟相称吧。”
听闻此话,李愁心急忙说道:“这有悖常理吧,贺老,我与你的两位学生称兄论弟,如今再和您称兄论弟,这不是乱了套?”
贺元君却摇摇手,说道:“无妨,我本不是古板之人,又岂受世间俗礼束缚,放下这些框架,人才能活得舒心。我一介老翁尚且不在意,公子又何须在意。”
看着贺元君说得头头是道,李愁心也表示认可,说道:“既是如此,那晚辈便却之不恭了,贺老兄在上,受小弟一杯薄酒。”说罢端起酒杯朝着贺元君敬了起来。
贺元君也甚是满意,和李愁心继续谈笑。
“愁心老弟,既然你我今日相逢,不如就以知己为题,各赋一诗如何?”
愁心连连点头:“甚好,甚好。那便贺老兄先来吧!”
贺元君却说道:“自古文才无先后,谁先好了谁先来便可。”
李愁心也没再推辞,张口便来:
南来少年多倜傥,
对饮北翁却黯然。
相逢一杯深宵酒,
论兄称弟也未尝。
贺元君再次被李愁心的文才惊艳,短短杯酒之间,便将自己与他相见的场面淋漓尽致的抒发出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李愁心看着,有种被折服的感觉,说道:“愁心老弟果然非一般人也!”
李愁心却笑道:“贺老兄面前,愁心不敢自大,只是稍有所感一时即兴罢了,还静听贺老兄高作。”
贺元君埋首沉思片刻,悠悠道:
即得小友及时歌,
不枉风华尽东流。
相交何须辨白发,
知己自当直沽酒。
听完贺元君的诗,李愁心也看清了贺元君的心境,便是这般洒脱不羁,十分有趣,说道:“贺老兄此诗真是妙,确实如此,知己相交,何必在意对方姓甚名谁,年方几何,只管饮酒便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谈论着对方的诗作,酒也一杯又一杯饮下。
李愁心此情此景,即兴再吟出一首诗来,也正是此诗,让贺元君彻底折服,诗道:
君子对饮三百杯,
相逢只为图一醉。
人生崎路多漫漫,
引吭高歌唯恨少。
若是此间留不住,
江上复饮忆可追。
谁道人生无憾事,
青丝易染人易老。
贺元君听完此诗,感慨起了人生,说道:“人呐,便是如此,知己恨少,畅饮高歌亦是恨少,留不住的东西太多,只能一次次饮酒追忆,谁的人生哪能没有憾事,只是这年岁易去,人也易老,时光无情呐,正如你我此时,相逢恨晚。”
李愁心端起酒杯想再敬贺元君一杯,却发现贺元君已然倒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李愁心看着贺元君的样子,心想自己以后也要做一个如贺元君这般的人,潇洒自在,无拘无束,然后一杯一杯饮起酒来。
没过一会儿,贺元君突然惊起,看着李愁心还在,说道:“愁心老弟,今夜便到此吧,改日再喝,老头子我该回家了。”
李愁心本以为贺元君要在此过夜,却没想到醉成这样还想着归家,心中更是敬佩不已。
“老鸨子,结账!”贺元君带着醉意高声呼道。
老鸨闻言直跑了过来。
“愁心老弟,今日这顿老头子我请了,改日来我府上做客,届时再一醉方休。”说完,贺元君在身上摸索起来。
可是摸索一阵却发现自己忘了带钱出门,不过脸上并未显现出尴尬,反而大笑道:“看来真是老了,做起事来丢三落四的!”
李愁心见状,说道:“贺老兄,这顿便由愁心来吧!”
贺元君却说道:“不行!说了老夫请客,便是老夫付钱。”说完解下腰间玉佩,递到老鸨手中。
“老鸨子,今日便宜你了,这腰坠可是当今太子拜老夫为师时送与老夫的拜师礼,贵重着呢,你可收好了。”
听完贺元君所言,老鸨子捧着玉坠如获至宝,满脸笑着。
李愁心却说道:“贺老兄,你这也太不值当了,不如还是愁心来吧。”
贺元君摇摇头,坚持就要这般,说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今日老夫高兴,就任由老夫放纵吧。”
李愁心没有再劝,扶着正要起身的贺元君朝着楼下走去,两人摇摇晃晃,一老一少,惹得不少人谈论起来。
李愁心将贺元君扶出门去,门外便走来一人称是贺府家丁将贺元君搀扶过去,就要离开。
贺元君边走边回头朝着李愁心说道:“愁心老弟,你这忘年交老夫交定了,改日老夫着人请你到府上做客。”
李愁心看着远去的贺元君,心中感慨:“果真是知己相交图一醉,金针玉叶不当钱,真是奇人也。”也暗自认下了这位忘年交,随后自己也朝着家中院子走回。
回到院中,裴尘与张小攀早已睡下。
只有担心自己的琴音瑟语还在院中等着自己。
见到李愁心进门,两人迎了上去,见此,李愁心又再次感慨:“万紫千红虽好,也不如家有二宝。”
“愁心哥哥,你又喝多了吧,说什么胡话呢,这家里明明有六宝,只不过现在只有二宝在此罢了。”琴音说道。
李愁心这才反应过来,说道:“是极,是极,看来愁心真是喝糊涂了,愁心哥哥错了。”而后一手一边朝着两姐妹的臀部拍了一巴掌,把两姐妹吓了一跳。
“喝醉了还这么不正经,愁心哥哥真是越来越坏了。”瑟语说道。
随后二人将李愁心扶进房间,伺候李愁心睡下,关上了门又走了出来,琴音在院中感叹道:“原来这就是世间的正常平凡的日子,这感觉真好,只是紫薇姐姐她们何时才能回来?”
瑟语答道:“是啊,这些日子来,我二人和愁心哥哥过的没羞没臊的,她们却还在天姥山吃苦受累的,说起来还真是想她们了。”
而李愁心脸上挂着笑意,已然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