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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陆沉并未放松警惕。
对于锁魂香的调查几无收获,薛老神医后面又来过陆宅一次,将他所知这种毒药的信息整理出来交予陆通,再帮陆沉做了一次诊断,确保他的身体没有隐患。
至于陆通派去北燕铁山城查探的人手,这十来天的时间肯定不会有回应。
另外一点,北燕察事厅在广陵城的秘密据点被拔掉后,那些漏网之鱼似乎已经销声匿迹。然而谁也保不准他们是否会气急败坏找陆沉泄愤,因此必须要有所防备。
陆沉每日上午赶去东城林溪的住处,傍晚时回府,沿路皆有李承恩相伴,暗处又有十余名护院跟随,可谓小心翼翼准备周。
只不过今天才刚刚离开陆宅,还未行至东西大街,便有两人拦在陆沉和李承恩的面前。
这是两位熟人,隶属织经司内卫的李近与郭台。
“旬日未见,陆公子可好?”李近微笑见礼。
“李大哥、郭大哥,二位好。”
陆沉特意用着偏江湖人的口吻,主要是因为先前滞留广陵衙门的时候,为了避免引发误会,他没有打探过这两人在织经司的具体官职。
李近的性子更加自来熟,闻言愈发爽朗地道:“都好,都好。”
他稍稍凑近,压低声音道:“苏大人今日赶来广陵,想见陆公子一面。”
陆沉自无不可,他刚想让李承恩去通知林溪一声,瞬时又警醒过来——林溪毕竟是名义上的燕人,不必引起织经司这些精锐密探的注意,事后再同她解释一下便可。
四人来到主街,又穿过南边一条窄巷,最后在一家门脸很普通的酒肆外面止步。
“陆公子,请。”李近的态度颇为恭敬。
“两位请。”
众人穿过前堂,陆沉才发现内里别有洞天,庭院虽然不大但是胜在环境清幽。
荫凉处摆着一张桌子,苏步青就坐在那里,桌上已经备好酒菜。
陆沉略感奇怪的是,此处并未瞧见掌柜伙计之类的人。
“不必惊讶,这里本就是织经司的一处产业,不指望它能赚多少银子,只为方便自家的兄弟。”苏步青神色淡然,略带笑意。
这番话既是解释,又表明了他的态度,显然是将陆沉当做自己人看待。
陆沉走到近前,拱手行礼道:“见过苏大人。”
“坐。”苏步青颔首致意,又对李近说道:“你们二人带着这位李兄弟去外面坐坐。”
三人离去后,陆沉看着桌上的清淡食物,又看了一眼清晨柔和的阳光,坦然道:“苏大人,晚辈已经用过早饭了。”
苏步青道:“只是一些下酒菜,你随意即可。”
大清早喝酒?织经司的规矩这般宽松?
陆沉旋即意识到苏步青从容的神态下可能暗藏着波涛汹涌。
他想起此前薛老神医所言,苏步青在淮州诸事还未平息时便去往京城,至今日才返回广陵,多半是此行不太顺利,说不定在京城那边有一些不太愉快的经历。
一念及此,他虽然依旧没有动筷,却给自己面前的杯盏斟满了酒。
苏步青脸上的笑意浓了些,话锋却有些锐利:“其实你不必如此小意,我欣赏你的才能,而非要找一个时刻揣摩上意阿谀奉承的马屁精。”
陆沉平静地道:“大人这话听起来像是有感而发。”
苏步青不置可否,话锋一转道:“我知道你很关注北边的局势,原本也答应会及时相告。只不过因为事情过于诡谲,都督府在确认真相之后,将消息直接送去京城,我亦是从提举大人处得知,于是只能现在才告诉你。”
陆沉道:“大人客气了,晚辈其实只是好奇而已。”
苏步青便将边境发生的事情简略复述一遍,最后神情复杂地感叹道:“谁能想到李玄安带着三百骑兵,结果却死在一介江湖草莽手中?他一死,伪燕谋夺盘龙关的计划宣告落空,但是我方请君入瓮的策略也就没了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