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檀一愣,虽不知道宋昀盼为什么问起这个,还是老实道,“奴婢也不知道……老人们反正都是这么说的。”她想了想,“不过奴婢觉得,既然投胎以前都要过奈何桥,喝孟婆汤,那前世的事儿又跟今生有什么关系呢?横竖都是新的一辈子了。”
宋昀盼静静听着,如呓语般喃喃道,“那会不会……还记着前世的事儿呢?”
白檀一时没有听清,“奶奶说什么?”
宋昀盼回过神,忙道,“没说什么……你接着说。”
白檀笑道,“奴婢就想,不管有没有前世来世,反正这辈子总要好好过,也不算白来世上走一遭。”又半真半假地玩笑道,“奴婢尚且如此,奶奶更应该放宽心……从前就算了,如今您有老太太太太护着,二爷对您又一心一意地好,眼瞅着就要金榜题名,您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万不可再跟从前一般自苦。身子原就不是多好的人,自己再不好生保养,成天多思多虑,夜里都能把自个儿吓醒,还要怎么地呢1
宋昀盼听白檀这话便知道她误会了,偏自己梦里那些事儿实在无法启齿,心里一时只觉有苦说不出,又默默地流
了会子眼泪,就沉沉睡了过去。
脚踏上的白檀一直小心翼翼地听着帐子里的动静,直到里头终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才暗暗叹了口气,也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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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闱依旧是九天。
这几天宋昀盼每晚噩梦缠身,有时甚至不需要重复先前的梦境,只是出现苏璟的脸,她都会吓得惊醒过来。
如此人也不免越发清减。
当然清减了的并不止她一个人,苏二太太这几天也同样吃不下睡不着,每天求神拜佛望眼欲穿,整个人也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来。
是以苏二太太见宋昀盼这般,非但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这媳妇儿虽然脑子不怎么灵光,但对她的二郎却是真的上心,反倒生出几分惺惺相惜,连带着对宋昀盼的态度又比以往亲和了几分。
宋昀盼就这么莫名其妙歪打正着地赢得了婆婆的好感,自己还浑浑噩噩,全然无知。
这晚她又跟往常一般在静园用过晚膳,为苏老太太念了会儿经,直到她老人家有些睡意,才往回走——为了不再做噩梦,宋昀盼尽量让自己忙碌起来,把每天所有时间都填得满满当当,一丝空闲都没有,晚上回去继续看账簿算账,直到困得眼都睁不开……如此就能一觉到天亮了。
宋昀盼一边往回走,一边盘算再过两天苏珩他们就出贡院了,照着前年秋闱的架势,当时二表哥瘦得人都脱了相不说,还大病了一场,今年只怕也好不了多少,正琢磨着要回去列个单子,把那些适宜进补,且二表哥又喜欢的汤汤水水都写下来……却见一道高瘦的身影朝这边儿走过来。
宋昀盼身子顿时就有些僵硬,连脚都迈不动了。
她身边的白檀也瞧见了,忙行礼道,“奴婢给大爷请安。”
宋昀盼方回过神,忙福了福,“见过大哥。”
苏璟笑问道,“你这是打老太太院子里来?”
“是。”宋昀盼垂着眼道,“念了会儿经,见祖母有些乏了……我就先回来了。”
苏璟微微颔首,温声笑道,“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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