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摇摇头,“那宅子原就是赁的,中人也不知是何人所租,就连当初签的文书也是由下人出的面,只说是一对夫妻……”
“且那户人家住在最里头,左右院子都空着,虽不是独门独栋,却也大差不离,主人家平时从不出门,两个负责采买的婆子口风也紧得很,只说他们老爷夫人是来探亲的……可是他们搬过去半个多月,左邻右舍也没见过这对夫妇……倒是有人曾见过一个穿着体面的男人去过那院子,因这阵子天黑得早,也没瞧见他长得什么样子。”
苏珩沉吟了片刻,“既这么着,就把跟着大爷的人撤了吧。”他说着把手里的香粉盒子丢过去,“查查他上个月可有派人去馥馨居买过这种香粉。”馥馨居是京城的老字号,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却能用上今年新出的香粉……只能是别人送的。
清风刚伸手接住,就听苏珩继续道,“另跟他们说,每月往府里送两盒给二太太跟二奶奶,记在我账上。”
清风忙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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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依旧过得平淡如水。
宋昀盼每天早晨按部就班地送了苏珩去书房读书,就去听雪堂服侍苏二太太用早膳,然后去议事厅听苏大奶奶跟管事媳妇们议事,再去针线房坐镇。
因针线房主要管着主子们四季份例里的衣裳鞋袜屋子里的帘帐帷幔,并下人每年两季的衣裳,所以大多时候也还算得上清闲。宋昀盼在那里待到中午,回去伺候苏二太太用过午膳,等对方午睡,她就可以回屋看看书算算账,做点自己的事儿;待到晚些时候,苏老太太午睡起来,她就领着她的宝贝灵儿去给老太太请安——不像苏三太太的厌恶,苏二太太的可有可无,老人家近来挺喜欢这个雪白可爱的小东西,闲来也爱逗弄两下。
等在苏老太太那里吃了晚饭,再给她老人家念念经书或是按摩按摩,宋昀盼这一天的“工作”也差不多接近尾声,等回了房换了衣裳,苏珩那边也好用完功回来了,再伺候他晚饭梳洗不提。
每天的生活虽然忙碌而单一,但是宋昀盼却过得有滋有味。
要说这段时间唯一有什么不同,大约就是四姑娘苏琳——她如今已经正式跟吏部侍郎章大人家的幼子交换了庚帖,成了苏家三个姑娘里唯一一个有了婚约的人。
大约是女儿的婚事太过顺遂,近来就连爱挑刺的苏三太太也不怎么挑刺了,每天笑得一脸的春风得意,好像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挑了个称心如意的女婿。
苏瑜倒还不觉得如何,反倒苏蓉看在眼里糟心得不行,干脆称病连课都不去上了。
听说为了她的婚事她姨娘江氏还在苏二老爷跟前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了一回,话里话外无不是暗示苏二太太这个当嫡母的亏待庶女,不肯替苏蓉寻好人家……最后还是叫苏二老爷狠狠骂了一顿,说她要是再这么诋毁主母,以下犯上,就把她送去外头庄子上……江姨娘这才消停了。
宋昀盼听这些府里的秘辛听得一个愣一个愣的,而消息的来源却正是她如今所掌管的针线房——别看是个没什么油水儿的“闲差”,可大姑娘小媳妇儿的谁还没有个用着一针一线的时候?宋昀盼身边的青橙活泼,青杏稳重,两姐妹很快就跟各房的丫头们打成一片,连带着宋昀盼也成了“阖府八卦早知道”。
当然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今年最最紧要的事儿——春闱,终于如约而至。
宋昀盼紧张得几乎一宿没睡,第二天天还没亮,就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一边服侍苏珩更衣,一边给他加油鼓劲儿,“二表哥千万不要紧张……你肯定没问题的。”
“这话该我跟你说才对。”苏珩哭笑不得地拉下她的手,无奈道,“昀盼,你没发现这话你从起床到现在都说了五遍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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