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告须菩提：汝行诣维摩诘问疾。须菩提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入其舍中乞食。</p>
时维摩诘取我钵盛满饭，谓我言：唯！须菩提！若能于食等者，诸法亦等。</p>
诸法等者，于食亦等。如是行乞，乃可取食。</p>
若须菩提不断淫怒痴，亦不与俱；不坏于身，而随一相；不灭痴爱，起于解脱；以五逆相，而得解脱，亦不解不缚。</p>
不见四谛，非不见谛；非得果，非不得果；非凡夫，非离凡夫法；非圣人，非不圣人。虽成就一切法，而离诸法相，乃可取食。</p>
若须菩提不见佛，不闻法，被外道六师，富兰那迦叶，末伽梨拘赊梨子，删阇夜毗罗胝子，阿耆多翅舍钦婆罗，迦罗鸠驮迦旃延，尼犍陀若提子等，是汝之师，因其出家，彼师所堕，汝亦随堕，乃可取食。</p>
若须菩提入诸邪见，不到彼岸；住于八难，不得无难；同于烦恼，离清净法；汝得无诤三昧，一切众生亦得是定。</p>
其施汝者，不名福田，供养汝者，堕三恶道，为与众魔共一手，作诸劳侣，汝与众魔，及诸尘劳，等无有异。</p>
于一切众生而有怨心。谤诸佛，毁于法，不入众数，终不得灭度。</p>
汝若如是，乃可取食。是我，世尊！闻此茫然，不识是何言，不知以何答，便置钵欲出其舍。</p>
维摩诘言：唯！须菩提！取钵勿惧。于意云何？如来所作化人，若以是事诘，宁有惧不？我言：不也。</p>
维摩诘言：一切诸法，如幻化相，汝今不应有所惧也。所以者何？一切言说，不离是相。至于智者，不着文字，故无所惧。何以故？文字性离，无有文字，是则解脱。解脱相者，则诸法也。维摩诘说是法时，二百天子，得法眼净。故我不任诣彼问疾。</p>
佛告富楼那弥多罗尼子：汝行诣维摩诘问疾。</p>
富楼那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于大林中，在一树下，为诸新学比丘说法。</p>
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富楼那！先当入定观此人心，然后说法，无以秽食置于宝器。</p>
当知是比丘心之所念，无以琉璃同彼水精；汝不能知众生根源，无得发起以小乘法；彼自无疮，勿伤之也。</p>
欲行大道，莫示小径，无以大海内于牛迹，无以日光等彼萤火。</p>
富楼那！此比丘久发大乘心，终忘此意，如何以小乘法而教导之？我观小乘智慧微浅，犹如盲人，不能分别一切众生根之利钝。</p>
时维摩诘即入三昧，令此比丘自识宿命，曾于五百佛所殖众德本，回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实时豁然，还得本心。</p>
于是诸比丘，稽首礼维摩诘足。时维摩诘因为说法，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不复退转。我念声闻不观人根，不应说法，是故不任诣彼问疾。</p>
佛告摩诃迦旃延：汝行诣维摩诘问疾。</p>
迦旃延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昔者，佛为诸比丘略说法要，我即于后敷演其义，谓无常义、苦义、空义、无我义、寂灭义。</p>
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迦旃延！无以生灭心行，说实相法。迦旃延！诸法毕竟不生不灭，是无常义。</p>
五受阴洞达空无所起，是苦义。诸法究竟无所有，是空义。于我无我而不二，是无我义。</p>
法本不然，今则无灭，是寂灭义。说是法时，彼诸比丘心得解脱，故我不忍诣彼问疾。佛告阿那律：汝行诣维摩诘问疾。阿那律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p>
所以者何？忆念我昔，于一处经行。时有梵王，名曰严净，与万梵俱，放净光明，来诣我所，稽首作礼问我言：几何阿那律天眼所见？</p>
我即答言：仁者！吾见此释迦牟尼佛土，三千大千世界，如观掌中庵摩勒果。</p>
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阿那律！天眼所见，为作相耶？无作相耶？假使作相，则与外道五通等。</p>
若无作相，即是无为，不应有见。</p>
世尊！我时默然。彼诸梵闻其言，得未曾有，即为作礼而问曰：世孰有真天眼者？</p>
维摩诘言：有佛世尊，得真天眼，常在三昧，悉见诸佛国，不以二相。于是严净梵王，及其眷属五百梵天，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礼维摩诘足已，忽然不现。故我不任诣彼问疾。</p>
佛告优波离：汝行诣维摩诘问疾。</p>
优波离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p>
所以者何？忆念昔者，有一比丘犯律行，以为耻，不敢问佛。</p>
来问我言：唯！优波离！我等犯律，诚以为耻，不敢问佛，愿解疑悔，得免其咎。</p>
我即为其如法解说。</p>
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优波离！无重增此二比丘罪，当知除灭，勿扰其心。</p>
所以者何？彼罪性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间。</p>
如佛所说，心垢故众生垢，心净故众生净。</p>
心亦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间。如其心然，罪垢亦然，诸法亦然，不出于如如。优波离以心相得解脱时，宁有垢不？</p>
我言：不也。</p>
维摩诘言：一切众生心相无垢，亦复如是。唯！优波离！妄想是垢，无妄想是净；颠倒是垢，无颠倒是净：取我是垢，不取我是净。优波离！一切法生灭不住，如幻如电；诸法不相待，乃至一念不住；诸法皆妄见，如梦如幻，如水中月，如镜中像，以妄想生。</p>
其知此者，是名奉律；知此者，是名善解。于是二比丘言：上智哉！是优波离所不能及，持律之上，而不能说。</p>
我答言：自舍如来，未有声闻及菩萨能知其乐说之辩，其智慧明达为若此也。</p>
时二比丘，疑悔即除，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作是愿言：令一切众生，皆得是辩。故我不任诣彼问疾。</p>
佛告罗睺罗：汝行诣维摩诘问疾。罗睺罗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p>
所以者何？忆念昔时，毗耶离诸长者子，来诣我所，稽首作礼，闻我言：唯！罗睺罗！汝佛之子，舍转轮王位，出家为道，其出家者，有何等利？</p>
我即如法，为说出家功德之利。</p>
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罗睺罗！不应说出家功德之利，所以者何？无利无功德，是为出家。</p>
有为法者，可说有利有功德。</p>
夫出家者，为无为法，无为法中，无利无功德。罗睺罗！夫出家者，无彼无此，亦无中间。</p>
离六十二见。处于涅盘，智者所受，圣所行处，降伏众魔，度五道，净五眼，得五力，立五根。</p>
不恼于彼，离众杂恶，摧诸外道，超越假名。</p>
出淤泥，无系着，无我所，无所受，无扰乱，内怀喜。</p>
护彼意，随禅定，离众过。</p>
若能如是，是其出家。</p>
于是维摩诘语诸长者子：汝等于正法中，宜共出家，所以者何？佛世难值。</p>
诸长者子言：居士！我闻佛言，父母不听，不得出家。</p>
维摩诘言：然！汝等便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是即出家，是即具足。</p>
尔时三十二长者子，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故我不忍诣彼问疾。</p>
佛告阿难：汝行诣维摩诘问疾。</p>
阿难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p>
所以者何？忆念昔时，世尊身小有疾，当用牛乳，我即持钵，诘大婆罗门家门下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