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文知道这位年长的学生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叫赵文,也是交通大学的学生领袖。想到平时赵文所表现出来的所作所为,沈修文很容易就想起以前在电视中看到的那些地下党的形象。
难道是组织?沈修文的心里起初有些兴奋,这个时候参加革命的人,到解放后最起码能够混上地厅级吧?不过,沈修文很快就排斥了这种想法。现在是王明掌权的时代,同时又联想到历史上的各种运动,自己现在的出身还有那个在军委会身居要职的大哥,沈修文自觉自己不是一个好运动员。不过,当他看到赵文对自己一副警惕和怀疑的神色,特别是这个赵文居然向自己表示感谢,沈修文的心里十分的不舒服,心中暗道:嗨,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于是,不冷不淡地对赵文说道:“赵文同学,大家都是华国人,谈不上谢不谢的。”
赵文被沈修文的话给呛住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时,沈义开着一辆福特小汽车从厂里开出来。停在沈修文身边,跑下车来,打开了车门。
“林婧云同学,我送你回家吧。”沈修文向林婧云招呼道。
未等林婧云回答,赵文抢在前面连忙说道:“不用了,我们送婧云回家就行了。”
“再见。”沈修文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钻进了车。虽然在沈二少爷原有的记忆中,对林婧云十分有好感,但是此时的沈修文却顾不得考虑这些问题。因为他马上还要面对他现在的家人。
看着福特小汽车长驶而去,另外一个和林婧云同班的男生突然说道:“咦,一个下午不见,我怎么看沈二少爷的变化挺大的。”
“大概是今天下午的战斗改变了他吧。”林婧云看着汽车远去的影子,说道。
赵文诧异地转头看了林婧云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咱们走吧。”
坐在车上的沈修文正在回忆自己现在这个家庭的情况。沈家原本是宁波的大户,后来父亲沈敬宗来到上海发展,凭借这宁波人的精明和特有经商才能,很快就在大上海聚敛了大量的财富,沈敬宗如今还是上海宁波商会的会长。
沈修文上头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大哥沈修德,比沈修平足足大一轮,早年去广州投身革命,黄埔一期毕业,如今已是军委会参谋本部的少将高参。姐姐沈修平,也比沈修文大十岁,早年许配给了同为宁波大户唐家的三少奶奶。由于婚后姐夫唐文彬一直在帮沈家打理生意,所以平时也住在沈家大院。
沈修文幼时丧母,沈老爷子一直没有续弦,早年又时常忙于生意,沈修文是姐姐沈修平一手带大的,所以和姐姐的感情尤其深。
正在沈修文回忆着家人的情况,沈义驾着车缓缓地开进了位于法租界的沈家大院。停下车后,沈义有些不安地转头说道:“二少爷,进去的时候,小心点。要是让老爷和大小姐发现那就惨了。
两人身上全是战场的痕迹,由于刚才走的匆忙连脸都没有洗一把。沈修文点了点头,下车后,轻手轻脚的打开大门想溜进去。谁知,刚一开门,沈修文就愣住了,客厅里灯火通明,沈老爷子老子拄着一根文明棍正坐在客厅中央,姐夫唐文彬坐在一旁陪着,姐姐沈修平一脸焦急地正在走来走去。
看到沈修文一身狼狈地出现在门口,沈修平连忙惊喜地迎上来:“修文,你总算回来了。你都急死我们了知不知道。哎呀,怎么还有血啊,让姐姐看看有没有受伤。”说着,拉着沈修文就要检查。
“姐,我没事。”沈修文还有些不适应,连忙摆着手说道。
“没伤着是吧,那好赶紧上楼去洗洗。”说着,就要拉着沈修文上楼。
“站住。”沈老爷子喊住了姐弟俩。看着沈修文满身的尘土和身上沾着的发黑的血迹。皱着眉头说道:“你下午是不是和沈义一起去庙行前线了?”
沈修文一愣,看来自己虽然千叮咛万嘱咐,但那个看似老实的面粉厂的王经理还是出卖了自己。
“赶紧跟爹去认个错。你不知道爹今天有多担心。”沈修平连忙在沈修文的耳边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