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婆子们瞧得她寻了短见,都唬得不轻,忙分作两拨,一拨上前救人,一拨则飞奔去各处报信。
只是太夫人在君璃走后,明令自己要安静一会儿,谁来也不许打扰,便是祝妈妈也不敢去惊动,而容湛君璃与大杨氏一系早已是不死不休,自然也不会去管这些闲事,丫头婆子无奈,只得去报了容潜与顾氏,又奉容潜之命,去禀告了宁平侯,这也是宁平侯此时会出现在红枫院的原因。
“……你们都是死人不成,就由得小姐一个人待在屋里?既然你们连服侍小姐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侯府也没必要再养着你们,来人,把她们都给我拖出去,先打四十大板,然后卖到苦寒之地去!”宁平侯本就正因大杨氏之事一肚子的火,谁知道容浅菡又闹出这样的事情来,让他是怒上加怒,可见容浅菡苍白着脸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只是默默流泪的样子又委实可怜,那气也不好对着她发,便只能对着下人们发了。
闻得宁平侯的话,地上跪着的丫头婆子们忙都磕头告饶起来,只是很快便被人捂着嘴拖了出去,屋里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宁平侯方看向容浅菡,尽量放缓了语气,道:“你这又是闹什么,还是谁又惹了你不成?就算有人惹了你,你只回你祖母去,让你祖母为你做主便是,这般寻死觅活的,成何体统,传了出去,你的名声还要是不要了?”
容浅菡闻言,总算哀哀开了口:“横竖女儿马上就要沦为弃妇之女了,到时候连大姐姐尚且不如,还要名声做什么?她们为什么要救我,就让我这样死了,岂非一了百了,以后爹爹也不必再为我生气为难,我也不必再活着受苦受辱,横竖我娘十有*也是活不成了,到时候黄泉路上,我们娘儿俩还可以互相有个照应……”说着,悲从中来,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宁平侯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声音近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你这是以死在威胁我,让我不要休杨氏那个贱人了?你既这般舍不得那个贱人,也罢,我留得住人留不住心,这便让人给你收拾东西,即刻便送你去杨家,想来杨家定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的!”便要命人与容浅菡收拾东西备马车去。
听在因不方便进妹妹卧室,而只能侯在外间的容潜耳里,不由大急,也顾不得旁的了,抬脚便欲进去为妹妹求情,他之所以让人请父亲来,可不是为了让妹妹再惹父亲生气,而是为了让父亲瞧得妹妹这副可怜样儿,即便不能改了休掉他们母亲的主意,好歹也要对妹妹多几分怜惜的,谁曾想妹妹竟这般糊涂,三言两语便惹得父亲越发的生气,真是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容潜方走了两步,就见先前奉宁平侯之命去家庙给大杨氏送休书的那个长随满头大汗,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顾不得与他行礼,便冲着内室结结巴巴的哭喊道:“侯爷,不好了,夫人她……杨氏她……她在家庙,她、她、她悬梁自尽了……”
话音未落,宁平侯已一阵风般自内室冲了出来,铁青着脸咬牙切齿的问长随道:“贱人是什么时候死的?是在你领着衙役们去之前,还是之后?”
长随不敢隐瞒,忙将事情的经过大略说了一遍,末了哭道:“奴才想着,就算杨氏她不再是奴才的主子了,到底还是三爷与二小姐的生母,奴才如何敢违抗她的命令?便给了她一盏茶的时间,谁曾想,谁曾想……”
‘谁曾想’后面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已被宁平侯踹了个窝心脚,疼得他本能的捂住了胸口,但见宁平侯满脸的狰狞,忙又将手放下了,哭道:“都怪奴才办事不力,还求侯爷责罚……再就是尸体还停在那里,还请侯爷示下,奴才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宁平侯胸膛剧烈起伏着,不但额头,连脖子上的青筋都一跳一跳的,显然已愤怒到了极点,杨氏那个贱人,竟敢跟他来这一手,连死都不忘脏他家的地儿,连死都不忘拿捏他,实在是可恶!
她若是以为自己穿着一品诰命夫人的礼服就死就能保住宁平侯夫人的名号,就能保住自己一双儿女嫡出的身份,那她就真是打错了主意,哪怕拼着被杨家人讹诈恶心,被全京城人唾骂,他也一定不能让她如愿,反正宁平侯府的名声过去一年以来,已毁得差不多了,多这一条不多,少这一条不少!
当下计议已定,宁平侯因冷声吩咐长随:“你立刻滚回家庙去,让人把贱人身上一品诰命夫人的礼服给我剥下来,然后将她的尸体连同休书,一块儿送到杨家去,再告诉杨家人,他们若是想上门闹事,本侯随时恭候!”
长随闻言,虽觉得宁平侯此举多少有些无情,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如今杨氏死都死了,侯爷就算给她保留几个死后的脸面又何妨,况二人还有一对儿女呢,——不过这话就是再借长随一百二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还自身难保呢,因只是恭声应道:“是,侯爷,奴才这便去。”说完磕了个头,爬起来便往外走去。
“等一等!”却才只走出了两步,已被容潜唤住,然后“噗通”一声冲宁平侯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后,才哽咽道:“爹爹,娘她就算有千错万错,到底死者为大,一日夫妻百日恩,求爹爹看在二十年夫妻情分的份儿上,就给她保留几分最后的体面,容她在家庙停灵发丧罢?若是回了杨家,谁知道会被糟蹋上什么样?儿子知道儿子之前犯下滔天大错,已没有在父亲面前说话的资格,可娘到底生养儿子一场,儿子若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娘死无葬身之地,也实在愧为人子,求爹爹大发慈悲,若是爹爹心中有怒,只管冲着儿子发便是,便是即刻要了儿子的命,儿子也绝无半句怨言!”
容潜说话时,里间的容浅菡也已挣扎着下床跑了出来,待容潜话一说完,便也哭着附和道:“求爹爹大发慈悲,给娘保留几分最后的体面,就让娘在家庙停灵发丧罢?女儿给您磕头了,求您大发慈悲……”说着,拼命给宁平侯磕起头来。
只可惜兄妹二人不开口给大杨氏求情还好,一开口,便让宁平侯再次想到了被戴绿帽子被蒙蔽玩弄的耻辱,想到了当娘的不好,连女儿也一并教坏了,好的不学尽跟着学了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还想到了自己那些曾经存在过或是即将存在却全被大杨氏扼杀了的子嗣……他阴沉脸,断然道:“若不是想着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以为你们两个还能好好待在侯府,当你们尊贵的三爷二小姐?我再说最后一遍,你们若真这么舍不得你们那个娘,就立刻收拾了东西,与她一块儿回杨家去,以后也不必再回来了,我就当从没有过你们两个儿女!否则,就给我闭嘴,我以后再不想听到类似的话!”
宁平侯说完,便拂袖而去了,他的长随自然也跟着他一块儿离开了,余下容潜与容浅菡兄妹两个眼见自己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父亲依然那般绝情,不由都恨上了宁平侯,更恨上了害他们母子兄妹落到今日这般地步的容湛与君璃,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日,他们会为母亲报仇,会让容湛与君璃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再说那几个衙役快马加鞭赶回了顺天府去,因他们先去宁平侯府,又往返了宁平侯府的家庙一趟,已是耗费了不少时间,所以当他们回到府衙时,君伯恭与杨氏已被带到,顺天府尹已升了堂,在过堂问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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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上儿子闹了一夜,弄得他感冒了我也感冒了,四肢都无力,本来打算今天爆发,直接把君老头儿和杨氏下场也写到了,写不到了哈,只有等明天了,请大家见谅,么么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