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斌很容易便从一楼大厅的示意图上找到了天凝公司的确切位置,接着故意拖延了一会,以免和正在等电梯的董依凝碰面,随后才搭电梯上到这幢大厦的24层。
走廊两侧均是商用招租套间,挂着不同公司的牌子,大大小小,有的占用一个套间,有的占用几个套间,不一而论。不过由于这里的租金很贵,皮包公司是难以存在的,通常得真有一两把刷子,才能长久立足。
陈国斌一路走过去,顺便以余光扫了各公司的办公室一眼,普遍显得比较忙碌。不过他对此没什么兴趣,注意力主要在前方。
他终于走到天凝公司所在的位置,发现左右各占了三个大套间,左侧墙上还挂有一条大横幅,上面写着“欢迎南深集团代表团前来洽谈”的醒目标语。但貌似此时代表团还没到,而各办公室内均是清一色的年轻面孔,看起来很像大学生,男女比例大体相当,他们正严谨有序、有条不紊忙碌着,很有现代职场的紧张气息。
同时,陈国斌还从各办公室的大门上看到了策划部、市场部、公关部、人力资源部……等将近十个部门的牌子,通常是两三个部门共用一个大套间――每个套间内有一间大办公室,里边还有两间小办公室。
自然,总经理办公室是不会少掉的,这是陈国斌在不紧不慢经过时所重点关注的对象。不过有点遗憾,他未能看见里面关着门的小办公室,也就看不到董依凝在工作中的风貌――但陈国斌很容易想象到那是什么样的情形,过去他们就曾在一起工作了很久,董依凝在工作中却是十分专注的。
外面的大办公室则坐了三名手上一点也没闲着的女助手,陈国斌一瞥扫过,至于剩下一个小办公室内的副总是什么样的人物,他亦无缘看见,事实上也没什么兴趣。
总的来看,天凝公司目前的规模还相当小,职员当在五十人左右。但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单一路走过所初见,陈国斌就能感受到这个团队的风貌与战斗力不可小视,特别是有董依凝这样的优秀商业人才掌握全局,前途不好限量。
陈国斌没有多耽搁,他回头又走了一趟,便直接朝电梯方向而去,未再去了解公司的具体业务――他相信董依凝,并打算等想办法认识之后才再作进一步了解,不过现在可不是认识的时候,昨天她才刚刚对他有过高度戒备与敌视。想到这里,陈国斌不禁摇头笑了,以后机会还很多,他现在更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
再次返回雅典新城小区,陈国斌仍然呆在那幢楼的附近,不时朝那扇已经非常熟悉、拉了半边淡黄色窗帘的窗户望去一眼。他感受得到,董婉凝现在就呆在家里。陈国斌打算在搭乘傍晚的火车返回陵阳之前,就这样再多陪一会。
已经过去三年多了,他的心情从来没有像此时这么平静。虽然在他的心里,她们还只是孩子,但她们的存在,却已是对他的最大慰藉。
陈国斌的眼中不禁流出了几滴眼泪,这更多却是一种幸福的表现。因为照顾她们,他的生命再次大放光彩……
整个下午,陈国斌都没见到董婉凝出门,但他并未因为看不到她而感到遗憾,只是担心她的身体。而当他终于准备离去时,倒是意外见到了刚刚从外面走进来的董依凝,只见她走得甚是匆忙,一脸兴冲冲之色,此时完全不像一个女强人,而像一个急着跑回家去激动炫耀的孩子。
陈国斌也很为她感到高兴,就是担心她穿着高跟鞋走这么急,万一崴到脚可就不好了。上一世她穿高跟鞋就不靠谱,时不时会弄出这么一遭,害得他和她姐每次都心疼死了,她却幸福得不行。
唉……陈国斌摇头无奈,又悄悄地跟上了楼,确定她没有崴到脚并顺利回到家,这才安心离去。他可以想见,姐妹俩这会有多么开心。显然,董依凝的公司今天肯定有了重大收获,大概是和南深公司签了什么重要协定。而大凡妹妹开心的,董婉凝就会更加开心。自然,陈国斌还要更加更加开心。
返回陵阳的路上,夜幕中看不到窗外的风景,无法触景生情,但此时陈国斌的心情却与去江夏时完全不一样了。现在的他显得无比欣慰,无比幸福,无比庆幸,同时也感到肩上的担子陡然重了很多。
他的人生开始有了非常明确的目标,再也不会像前段时间那样得过且过……
回到陵阳市区的单位宿舍已是晚上十一点多,已有两天一夜半没闭眼的陈国斌连澡也懒去洗,就这么和着衣、双手抱着后脑勺躺在床上。不过他发现自己的脑袋仍然十分亢奋,一时硬是睡不着。他便干脆不想着睡了,开始构思自己的人生规划。
“滴滴滴……”一旁的电话机忽然响了起来,陈国斌顺眼看了一下边上小闹铃的时间,正好十二点。
他顿时微微皱眉,能够感受到这是谁打来的。而在去江夏的整个过程中,他也几次想到过她,但每次很快刻意跳过了。
“喂?”陈国斌没有犹豫,伸手拿起话筒。
“国斌,是我。”在终于听到有人接听时,赵雅琴绷紧的心马上落了下来,略带责备地说:“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打个电话?”
陈国斌心里一阵感动与内疚:“刚刚回来,连澡还没来得及洗呢。”
“怎么这么晚?”赵雅琴皱眉,又问:“吃过饭没有?”
“这趟车就这么晚。前面在火车上吃过了。”
“这样你吃得饱啊?”赵雅琴忍不住担心,“屋里还有吃的吗?别偷懒,吃饱了再睡!”语气俨然严厉几分。
陈国斌甚是无奈:“我在车上吃了三盒,不饿了。”
赵雅琴好笑,哼道:“还好意思说?好了,洗完澡就赶紧睡了,养足精神,明天周一还得上班。可别把心思玩花了。”
“知道了。”陈国斌感到头大,“雅琴,你也赶紧去睡吧。现在都过十二点了,怎么就不听话呢?”
赵雅琴咬了咬牙:“知道了。拜拜!”迅速挂断。
听到那边的忙音,陈国斌不以为意地笑了,这才像她。
其实,赵雅琴从下午六点开始,每隔一小时便打来一次电话,一直打到十二点,陈国斌才终于回家并接通了。为此,赵雅琴都稍微耽搁了一点工作,至少影响了她百分之二十的工作效率。